可她選的,卻是黑色和灰色。
破敗之都,殘垣斷壁,
寂寥蕭瑟,無一絲色彩。
仿佛整個世界都沉淪黑暗之中。
圍觀眾人議論不斷。
“她在干什么啊?題目是艷,她怎么連一點鮮艷的顏色都沒有?”
“剛剛的百花爭艷已經絕了,她怕是想另辟蹊徑。”
“再另辟蹊徑,也要著色啊,你瞧瞧她畫的這都是些什么?艷色可景,可人,她哪怕畫一張美人圖,也算是個事,怎么畫得這般……”
“她好像畫的是國破家亡!”
眾人的議論聲漸漸停了下來。
杜鸞鳳怒喝,
“江清婉,大周盛世,你竟然敢畫這種畫!”
祁凰沒理。
整個人似沉浸畫中。
最后一筆落下。
殘破的城墻之上,立著一個女人。
五官是空白的,
長發隨風而展,
入目之下,是滿目瘡痍,
殘臂斷肢,
高聳的長矛,
斷裂的長劍,
她丟來毛筆,手指沾了紅色顏料,
緩緩抬起,目光落在城墻之上的女子,
眼中翻滾著無法壓制的痛苦。
紅色顏料落下,隨著她颯然而下的動作。
一塊紅色披風驟然而成。
將整副畫中悲愴絕望拉到了極致。
四周鴉雀無聲。
何為艷色?
可人之艷色,可山河艷色,可春日艷色……
卻又有哪一種艷色,
比得過血染城墻。
擔心江清婉受委屈的墨云寒還是忍不住來了,
他站在人群之外,
看著那副畫。
心狠狠的揪在一起。
她真的不記得了嗎?
諸葛門那些人,真的什么都沒有告訴她嗎?
還是說,
那些傷,壓住了這些記憶,
壓住了橫在二人之間的國仇家恨?
他不敢想。
一想,心口就疼的鮮血淋漓。
杜鸞鳳氣的上前一把撕碎了那副畫狠狠的丟向江清婉。
“你是在詛咒大周滅國嗎?”
青穗眼疾手快的將江清婉拉開,短刀頃刻出鞘。
“輸了不認還想動粗,想打架,我奉陪到底!”
祁凰的情緒已經壓下。
她推開青穗,冷冷的看向杜鸞鳳。
笑的很涼。
“大周盛世,豈會因為我一幅畫就滅國?我以畫警示,人間艷色,源自和平。無論是人之艷色,江河之艷色,亦或者你畫中之艷色。百花齊放,若在戰時,又有幾人能看到?”
墨云寒整個人呆愣住。
瞳孔震動,難以遏制。
百姓之中,有人激動鼓掌。
“天下之艷色,又有哪一個比得過國之太平,王妃之畫雖被毀,可王妃之,值得萬世流芳啊!”
京城最不缺文人雅客。
眾人的稱贊聲,是最好的見證。
即便畫不在了,可勝負已分。
杜鸞鳳的臉氣的鐵青。
許是因為情緒起伏激動,祁凰忽覺心口一滯。
神思有些恍惚。
分身畢竟已經存在,她怕是控制不了太久。
隨即仰頭冷冷掃視全場,
“還有誰不服,一起吧,免得麻煩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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