等她的身影消失在府門外,賀成才從暗處走來。
一張憨厚的臉上,滿是愁容。
“貴妃娘娘絕對不會平白無故要你們入宮,還非要帶著繡兒,八成是為了六皇子。”
賀夫人也皺起眉頭。
“六殿下還未行成人禮,貴妃娘娘要這么著急嗎?”
賀成嘆道,“她當然急,朝中形勢,一日一樣,誰也不敢保證明日會如何。你看看二殿下和三殿下,出事之前,哪一個不是風光無限。還有四殿下,剛剛升了七珠王,轉眼-->>就被遣派邊境,皇上的心思難猜,如今的婉貴妃和六殿下,誰知會是什么個結果,絕不能讓繡兒和他們攀上關系啊。否則我們一家子都再無清凈日子可過。”
賀夫人豈會不知婉貴妃的意圖。
“老爺,若婉貴妃請了旨,我們難不成還要抗旨啊?”
賀成一直都很討厭朝中紛爭內斗,平日里能躲多遠躲多遠。
可眼下,是躲不開了。
“夫人,你盡快給繡兒安排樁婚事吧,不求家世顯赫,有平步青云之志,只要是個富貴人家,能保女兒衣食無憂便可。”
賀夫人有些不樂意。
“老爺,繡兒是我們的嫡女,姿容在京城數一數二,才學更是不淺,一手琴藝,早就名揚京城內外,將來即便不是王妃皇后,那也不能如此委屈,倉促定情。再說了,繡兒的心思,你不是也知道嗎?”
賀成氣得瞪眼。
“她喜歡攝政王,難道咱們就任由她去往火坑里跳嗎?”
賀夫人也急了。
“什么叫往火坑里跳?皇子們個個不爭氣,可攝政王不一樣啊。他年輕有為,將來說不定真能榮登大寶,成為這大周新的皇帝。”
“你這話也敢說!”
賀成伸手去捂她的嘴,又被賀夫人一把拍掉。
“這是事實,為何不能說?今日長公主設宴,就是因為看不上現在的攝政王妃,想推選新妃,繡兒絕對有機會勝出。”
賀成連連搖頭。
“婦人之見,真是婦人之見。長公主野心勃勃,沒人能看得透。如今她回京,朝局必會再生波折。而且皇上也絕不會讓另一只龍盤旋在頭頂,指揮江山。我懶得跟你多,你就聽我的,盡快給繡兒安排好婚事,再晚了,有你后悔的。”
他說完拂袖而去。
賀夫人倒也不傻。
攝政王是一個選擇,早訂下婚事是另一個選擇,兩手抓自當萬無一失。
……
江清婉到的時候,長公主府門前已經停了不少馬車。
杜鸞菲正噙著得體的笑,與眾人寒暄。
一襲白裙,典雅如仙。
依舊紅裙加身的杜鸞鳳很快看到了江清婉,立刻冷笑出聲。
“我還真有膽子來。”
眾人聞聲望去。
皆認出江清婉身份,面色各有不同。
杜鸞菲也走了過來,盈盈頷首,連禮都沒有行。
“我二人奉長公主之命在此迎接各府貴女,王妃雖已定親,卻并未祭祖行禮,按禮制,也并無王妃頭銜,應按照成婚之前的身份相待。”
杜鸞鳳嗤笑,“成婚之前的身份?那該叫秦夫人,還是江氏?”
不少人抿著嘴鄙夷偷笑。
青穗面色一沉,唰的抽出腰間短刀。
杜鸞鳳揚起下巴冷哼,
“怎么,想在長公主府門前跟我比劃比劃?你也配!”
江清婉一直沒說話,
眉宇之間壓著戾氣,
越聚越多。
杜鸞菲溫聲打斷,
“鸞鳳,不可無禮。她雖身份只是商籍,又曾被秦家休棄,與城中貴女更是難以相提并論,但畢竟已有婚約,理當給王爺三分顏面。”
說著又沖著江清婉淺笑道,“我還是尊稱您一句王妃吧,實在其他名號,難登大雅之堂。王妃前來赴約,是為了證明自己可艷壓群芳,配得上攝政王妃的尊榮。那有些規矩,長公主讓我代為轉達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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