蕭九鶴點了點頭。
眼中有瘋狂,有亢奮。
“對,就是當朝九王墨云寒。”
“他因救駕有功被太上皇冊封為攝政王,不僅可輔政,還有擇儲君之權。而且,太上皇還下令,你們回京以后,即刻大婚,你享皇后禮制。只要公主懷上墨云寒的孩子,再找機會,殺了皇上和墨云寒,您的孩子便可名正順繼承大統。到那時,幼帝登基,您垂簾聽政,做掌權太后,敞開大門,迎大隋舊部入京,將當年那些入侵大隋的士兵,將士,全部斬殺,血祭大隋亡靈,并在大周的帝都,重建大隋的輝煌。”
“沒有什么,比這樣的復仇,更痛快!”
江恒松怒道,“蕭九鶴,你是不是瘋了?”
蕭九鶴冷笑。
目光死死盯著江清婉,“公主,您來選!是帶著舊部茍且偷生,蓄積力量,正面廝殺,還是迂回取勝,兵不血刃。”
“你這哪里是兵不血刃,你要殺多少人你心里不清楚嗎?”江恒松擋在江清婉前面,“你還要婉兒親手殺了墨云寒,你這不是在她心口捅刀子嗎?她只做了不到四年大隋的公主,這十幾年,都是我養的她。我絕不會看著你這么逼她。”
蕭九鶴霍地站起來。
足足高出一個頭的身形,帶著肅殺之氣,。
“就算當年從皇宮里出來的時候,她還是襁褓中的孩子,身上也留著的是大隋皇室的血脈,這是她的責任,無論她愿不愿意,都要擔著。”
兩個人誰都不服誰,
吵得臉紅脖子粗。
江清婉默默的挪到院子外。
門口石階上,大師兄竇司晨和三師兄冷勛并排坐著,聽見腳步聲齊齊看向她。
卻忽地站起來,沖著規規矩矩拱手行禮。
“見過公主殿下,殿下千歲。”
江清婉緩緩坐在他們剛剛做過的地方。
沒有看他們,蜷縮起雙腿,小腦袋擱在膝蓋處,怔怔的看著前面,眼中卻毫無焦距。
“你們也覺得,我是公主祁凰,而不是小師妹江清婉嗎?”
竇司晨眉心微皺。
一旁的冷勛心疼的受不住,直接一屁股坐在了江清婉的身邊。
“你當然是我們的小師妹。你要是不想做那個公主,那……那我們就不做。”
他年齡跟江清婉相仿。
兩個人在祁連山上一起長大,不似兄妹,更勝兄妹。
竇司晨嘆了口氣,坐在了江清婉的另一邊。
抬起手,掌心輕輕落在了她的頭上。
“我知道,讓你接受自己的身份太痛苦。可是小師妹,人的出生是沒得選的。無論是認不認,你都是大隋唯一僅存的皇室血脈,大隋的公主。”
他話沒說完,便會冷勛急聲打斷。
“大師兄你什么意思?小師妹都這么難受了,你還逼她。”
竇司晨收回手。
目光看向前方。
“我比你們大了十歲,當年大隋滅國前,我已經提著藥箱跟著父親在太學院的藥房里幫忙了。你的出生,讓大隋上空出現了七彩祥瑞。國師親自登臨天臺為你測命,說你是天神命格,未來必會一統天下。王上和王后開心極了,和長公主商量,給你賜名為‘凰’。我們都期待著你好好長大,未來讓大隋的百姓,過得更好。可是,一夕之間,所有事情都變了。竇家四代太醫,如今,只剩我一人。”
>>江清婉的手死死握緊。
指甲掐出了血,卻感覺不到疼。
冷勛垂著頭,煩躁的踢著腳邊的石頭。
“大師兄你說這些干什么?小師妹又不記得。”
竇司晨沒有理他,繼續道,“冷勛的祖父,是大隋暗衛營最厲害的營長,為大隋皇室培育了一批又一批精銳暗衛。不過冷勛的父親,根骨并不優秀,反倒是冷勛,天賦異稟,不到兩歲就能用自制的小弓箭射穿靶心。冷爺爺開心壞了,大呼暗衛營后繼有人,更期待著能為公主培養出最優秀的護身暗衛。可他沒有看到,便慘死在蘇巍川的算計之下。”
他很輕很輕的笑了笑。
“提及蘇巍川,我第一次見他的時候,他叫蘇稟,是個手持鵝毛扇的青衣書生。長公主愛上了他,信任他,將他帶回皇宮。王上和王后并不介意他平民身份,只要長公主喜歡,他們都愿意接納他,成為駙馬和攝政王夫。他們給了他最大的寬容和特權,可他轉身,化作大周將軍蘇巍川,屠了整個皇宮。那次在京中被他所擒,我真的恨極了,恨不得將他扒皮抽筋。”
“十九年后,他卻為了復活長公主,殺入皇宮,更賠上了蘇家所有人的未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