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聲音陡然提高:“放下屠刀接受招安,協助朝廷穩定海疆,肅清真正危害社稷的蛀蟲。
這才是真正的明路。
才是對東海百姓對你林氏族人負責。”
廳內一片寂靜,只有粗重的呼吸聲。
海盜們被陸丞的氣勢和話語所懾,紛紛看向林嘯海。
林嘯海臉色變幻不定,內心激烈掙扎。
陸丞的話,句句敲在他的心頭。鮫珠的反噬,北疆的威脅,族人的未來。
就在這時一名小海盜連滾爬跑進來,驚慌大喊:“大頭領。
不好了。
北疆急報。韃靼大軍突破邊關,連下三城。
朝廷要調各地兵馬北上勤王。”
轟。
如同驚雷炸響。
陸丞的話應驗了。
林嘯海猛地站起身,看著陸丞,又看看手中那顆美麗的鮫珠,臉上血色盡褪。
在這國難當頭的消息面前,個人容顏一時財富,顯得那么微不足道。
甚至可笑。
他深吸一口氣,仿佛瞬間蒼老了許多,緩緩將鮫珠放在案上。
對陸丞抱拳,聲音沙啞:“王爺,林某愿降。”
北疆告急的烽火,如同一聲驚雷,瞬間壓過了東海關于鮫珠的喧囂。
韃靼鐵騎踏破邊關,連下三城的消息讓所有沉迷于容顏永駐美夢的人打了個寒戰。
盤蛇島聚義廳內,林嘯海那句愿降出口。
仿佛抽空了他全身力氣,也鎮住了滿廳的海盜。
國難當頭,繼續守著這不祥之財與朝廷對抗,無異于自取滅亡。
陸丞心中亦是沉重,但此刻不容猶豫。
“林族長深明大義。
即刻起原林氏麾下船只、人員,暫由朝廷征調,協助劉滾將軍穩定東海航道,確保漕運北上糧道暢通。
待北疆平定,本王必奏明陛下對林氏及東海義士,論功行賞既往不咎。”
“謹遵王爺令。”
林嘯海單膝跪地,身后海盜見狀,也紛紛跪倒一片。
穩定了東海,陸丞一刻不敢耽擱。
將善后事宜交由劉滾與林嘯海,自己則與莫帶著少數護衛火速返京。
金陵城已不復往日繁華,空氣中彌漫著緊張與恐慌。北疆敗績的消息早已傳開,糧價飛漲,流四起。
陸丞直入皇宮。
武安帝臉色蒼白,坐在龍椅上小手緊緊抓著扶手。
珠簾之后,太后的身影依舊,但那份因容顏恢復而生的得意,已被邊境烽煙帶來的驚懼所取代。
“太傅,北疆真的那么兇險嗎?”皇帝聲音帶著顫抖。
“陛下勿慌。”陸丞沉聲道,“胡虜雖暫逞兇鋒,然我大周根基未動。
臣已命各地勤王兵馬火速北上,并穩定了東海確保了糧道。
當務之急是整合力量,選派良將馳援北疆。”
“良將?派誰去好?”皇帝六神無主。
珠簾后,太后突然開口,聲音尖銳:“攝政王運籌帷幄,何不親自掛帥,以振軍心?”
陸丞心中冷笑,太后這是想借刀殺人,將他支離權力中心。
他面色不變:“臣本欲親征然陛下年幼,京師重地需人坐鎮。
臣舉薦一人可當此任。”
“誰?”
“鎮北侯,李永芳。”
此一出,滿殿皆驚。
李永芳曾是王黨羽,雖未參與核心謀逆但也被邊緣化已久。
“李永芳?”
太后語氣充滿懷疑,“此人可靠嗎?”
“李永芳雖曾有過,然其久鎮北疆熟悉韃虜戰法,麾下亦多舊部。
值此用人之際,當不計前嫌予其戴罪立功之機。”
陸丞分析道,“且由臣在朝中統籌糧草軍械,互為犄角可保無虞。”
武安帝看向陸丞,見他目光堅定。
心中稍安:“便依太傅所。
即刻起復李永芳鎮北侯爵位,加封征北大將軍,總領北疆軍務抵御胡虜。”
“陛下圣明。”
退朝后,陸丞立刻召見李永芳。
此時的李永芳早已沒了當年的倨傲,神色間多了幾分沉郁與惶恐。
“末將參見攝政王。”他躬身行禮,姿態放得極低。
“李將軍請起。”
陸丞虛扶一下,“北疆危局社稷存亡,系于將軍一身。
往日恩怨暫且休提。
本王只問一句,將軍可有信心替陛下,替這大周百姓守住國門?”
李永芳猛地抬頭,眼中閃過一絲復雜的光芒,有驚訝有激動。
更有一種被重新認可的振奮。
他單膝跪地,抱拳道:“王爺不計前嫌,以國事相托。
末將縱肝腦涂地,亦必阻胡馬于國門之外。
若違此誓天誅地滅。”
“好。”
陸丞扶起他,“所需兵員、糧草、軍械,本王在朝中替你籌措。
你只需記住,穩扎穩打以守為主,消耗敵軍銳氣待各地援軍抵達,再圖反攻。”
“末將明白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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