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東郡的夜雨下得綿密,陸丞的黑衣緊貼在身上。他故意踩響太守府的瓦片,十二把鋼刀立刻架在脖子上。
”鎮國公夜訪,何必蒙面?”
他抬手扯下陸丞的面巾,忽然大笑:“果然是你!”
陸丞盯著他衣領下若隱若現的青紫色紋路:“薛大人脖子上的尸斑,倒是新鮮。”
假薛萬徹的笑容僵在臉上。
地牢里,真正的薛萬徹被九根透骨釘釘在墻上。
聽見腳步聲,干裂的嘴唇翕動:“陸公”
陸丞割斷繩索的瞬間,府外突然殺聲震天!
于禁帶著黑冰臺眾人破門而入,五百禁軍鐵甲染血。
假薛萬徹卻不慌不忙地拊掌:“正好一網打盡。”
他吹響骨哨,院墻外頓時亮起密密麻麻的火把——整整三萬江東軍將太守府圍得水泄不通!
真正的薛萬徹突然推開攙扶,踉蹌著踏上臺階。”三軍聽令”
他嘶啞的吼聲竟壓過了雨幕:“聽令!”
院外的火把突然分成兩股,如同被劈開的潮水。
持刀的士兵們面面相覷,不知該看向哪個節度使。
假薛萬徹厲喝:“殺逆賊者賞千金!”
可回應他的只有此起彼伏的鋼刀墜地聲——老兵們顫抖著跪倒:“是是薛帥的聲音!”
混戰在雨夜中爆發。
同樣制式的鎧甲相互沖撞,曾經的同袍如今刀劍相向。
假薛萬徹趁機撲向陸丞,官服炸裂后露出的軀體上,密密麻麻嵌著十八塊青銅骨甲!
”你毀了主上二十年謀劃!”
他胸腔里傳出機括轉動的咔嗒聲,七根淬毒弩箭從指縫激射而出!
陸丞旋身避讓時,真正的薛萬徹竟用身體擋住了三箭。
老將軍嘔著血大笑:“江東兒郎豈容魑魅魍魎”
這句話成了壓垮叛軍的最后一根稻草。
當晨曦刺破云層時,假薛萬徹的青銅軀體被龍鱗劍釘在節度使匾額上。
他喉嚨里發出不似人聲的尖嘯:“你們根本不知道在和誰為敵!”
段元昊一刀劈開那具軀殼—
腹腔里蜷縮著個侏儒,心口九目刺青正在滲血。
”靖北王的藥人傀儡”林朝夕的劍尖挑開侏儒衣領。
露出鎖骨處的烙印:永昌三年御賜
陸丞望向北方漸亮的天際,那里有一場更大的風暴正在醞釀。
”鑰匙帶了嗎?“靖北王的聲音從黑暗中傳來。
陸丞握緊劍柄:”薛萬徹是傀儡?”
”聰明。”
”為何造反?”
”造反?”靖北王大笑,”本王在清君側!”
段元昊怒喝:“放屁!”
”先帝遺詔在此!”
一卷黃絹拋到眾人面前。
林朝夕撿起:“字跡不對,當然不對。”
陰影中走出個佝僂身影:“因為真的在這兒。”
太子太傅舉起血詔。”永昌三年,先帝死于鳩毒。”
”兇手是當今圣上!”
陸丞劍指太傅:“證據?龍棺之下,自己看。”
段元昊掀開棺槨。
底部刻著八個字:逆子弒父天必誅之
靖北王拔劍出鞘:”清君側,正朝綱!”
”殺!”
數十銅尸破土而出。
林朝夕急喊:“小心尸毒!”
陸丞的劍光斬落三顆頭顱。”太傅!先帝怎么死的?”
”蠱毒攻心!”
”誰下的蠱?”
”九目族圣女!”
段元昊砍翻銅尸:“那不就是”
”太子妃!”
靖北王突然慘叫。
一柄匕首從他后心透出。
太子太傅獰笑:“話太多了。”
陸丞箭步上前:”你才是主謀?”
”錯。”
太傅撕開臉皮——