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別人見不到他,但是我知道,陸兄一定能的。”
陸丞瞇著眼睛:“你為何這般自信?”
林朝夕微笑道:“陸家的事情,我已經分析過了。”
“此事要么是朝廷,要么是那位鎮國公想要給余化龍那些人一個下馬威。”
“這些事你都牽扯到里面,陸兄別告訴我,你是無辜的。”
“什么理由我都不想聽,我只想要知道,陸兄能不能幫我見到鎮國公,能,我們之間的交易就可以。”
“我們江南鹽幫,可是很講誠信的。”
“你瘋了?”段元昊再也忍不住,低吼道。他身體前傾,如同一頭蓄勢待發的猛虎,肌肉虬結的手臂青筋隱現。“那是鎮國公!不是你家鹽幫的堂主舵主!那是刀山火海,一步踏錯,粉身碎骨!”
他眼中滿是警告和不解。“你可知接近他意味著什么?稍有不慎,便是滅頂之災!不僅是你,整個江南鹽幫都可能萬劫不復!”
“段殿下是在擔心我?”他語氣輕飄飄的。“還是擔心……你們自己?”
“江南鹽幫富甲一方,根基深厚。林少東家年輕有為,前程遠大。何苦要去招惹那等……吃人不吐骨頭的存在?”
林朝夕端起早已涼透的茶盞,卻沒有喝。
只是用指尖緩緩摩挲著冰涼的杯壁。
“陸兄,”他開口,聲音低沉下去,“鹽幫的船,看似航行在平靜的運河上。”
他抬眼,看向舷窗外渾濁流動的運河水。
“但水下,暗流洶涌。漩渦,隨時可能吞噬一切。”
“有些風浪,”林朝夕一字一頓地說,“不是靠銀子多、人手廣就能扛過去的。”
他放下茶盞,發出一聲輕響。
“我需要一張牌。”林朝夕的聲音斬釘截鐵。“一張足夠大、足夠硬、能鎮住一切魑魅魍魎的牌!”
他指向那張靛藍的帖子,指尖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。
“鎮國公,就是那張牌!”
“疾玄道人,對你們很重要?”林朝夕說著話鋒突然一轉。
陸丞很淡定地點頭:“是。”
“重要到……”林朝夕身體微微前傾:“值得你們冒險,為我搭上這條通往‘刀山火海’的線?”
“成交”陸丞爽快答應。
段元昊豁然轉頭看向他,眼神震驚而復雜。
林朝夕的眉梢幾不可察地微微一挑。
“我們幫你引薦。”陸丞一字一頓。“但!”
“我只負責引路,敲開門。”陸丞的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底線。“進門之后,是生是死,是福是禍,是你林朝夕自己的造化!”
“那都看你的本事了。”
“也絕不會踏入那府門半步!”
幾息之后,林朝夕也是爽快答應:“成交。”
他拿起那張靛藍色的名帖,重新推回陸丞面前。“疾玄道人的蹤跡,三日內,必有消息送到二位下榻之處。”
林朝夕站起身,月白色的錦袍在略顯昏暗的船艙里劃過一道清冷的弧線。
“至于鎮國公府……”他走向艙門,腳步沉穩。“陸兄,段殿下,靜候佳音便是。”
他拉開艙門。傍晚運河上濕冷的風猛地灌了進來。
林朝夕的身影消失在門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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