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父皇?!”看到這一幕,裝死的趙桓頓時大驚失色,急忙起身抱住趙佶。
堂內死寂,唯聞趙佶粗重喘息聲。他指著趙諶,手指顫抖,嘴唇哆嗦,卻一個字也駁斥不出,然后又猛地噴出一口鮮血。
趙諶冷眼看著這一切,再次拱手,語氣冰冷徹骨:
“祖父千萬保重。倘孫兒之有萬分一入耳,便請細思這亡國之禍,究竟始于金虜之貪暴,還是源于我趙家之自戕!”
“孽障,你怎敢如此!”終于,緩過一口氣來的趙佶,指著趙諶,含血怒罵出聲:“你這個不忠不孝,不仁…不義,你……”
嘖,還敢挑釁?真抗造啊!
見趙佶這老東西還敢還嘴,趙諶決定再給上上強度,不等趙佶把話說完便搶先道:
“好,罵得好!”
“好一個‘不忠不孝、不仁不義’!”
“不過這八字評語,孫兒年幼德薄,萬萬不敢獨占!還是奉還祖父,物歸原主!”
趙諶的聲音拔高,冷笑著看向趙佶:
“棄祖宗江山如敝履,陷天下萬民于水火,是為不忠!”
“太上皇臨危禪位,非為社稷,實為推諉!”
“將爛攤子甩于太子,自己躲入深宮,仍不忘攬權享樂,致使皇帝困于青城,枉顧祖宗江山,宗廟社稷,是為不孝!”
“花石綱下,東南膏血榨盡;聯金滅遼,引狼入室而無備;汴京圍城,猶自笙歌不覺!視億兆生靈如芻狗,是為不仁!”
“對盟邦背信,對降將猜忌,對臣民欺瞞,對虜酋搖尾!”
“毫無操守,全無擔當,是為不義!”趙諶字字如投槍匕首,擲地有聲:
“你告訴我!這不忠、不孝、不仁、不義,按在咱倆誰身上更合適?”
“枉你飽讀詩書,豈不聞《尚書》有云:惠迪吉,從逆兇,惟影響!”
“今日之果,皆是昔日所種之因!”
“這亡國滅種之禍,就是因為你‘不忠不孝不仁不義’招來的天譴!”
說著,趙諶上前一步,來到趙桓跟前,嚇得這慫包身體不自覺的一顫,目光死死釘在面色慘白,渾身顫抖的趙佶身上:
“你問我何以敢如此?”
“只因我雖年幼,尚知恥,知恨!”
“恥為我姓趙,恨生帝王家,更恨是你的子孫!”
“今日縱然身死,我亦要出一口氣,罵你這昏君,害我趙氏江山,非亡于金賊鐵騎,實亡于爾‘不忠不孝不仁不義’之人手中!”
一通輸出,趙諶爽了。
好久沒有這么爽了,這些話他早就想說了,前世沒少在網上說過,怒罵這昏君。
現在有了當面指著鼻子罵的機會,自然是要一次說個爽的!
此刻,趙佶渾身顫抖,趙桓裝死,大氣不敢出,生怕被盯上。
此時此刻,堂內死寂,唯聞趙佶粗重如風箱般的喘息聲,在趙桓懷里瘋狂打著擺子。
角落里,賤奴明目張膽的拿紙筆記錄。
“啪!”趙諶一巴掌拍在裝死的趙桓肩膀上,嚇得后者一顫,下意識抬頭。
“你還有什么話說?”對上趙諶冰冷的眸子,先是一愣,而后一個激靈,趕緊搖頭。
開玩笑!這逆子戰斗力如此之猛,沒看到父皇都快被罵的駕崩了,自己又不是傻的,這個時候頭鐵創上去,自找不痛快?
這逆子之所以沒對自己開火,怕也是念在自己是他老子的面子上。
畢竟他向來是識時務者為俊杰的!
看著眼前的軟蛋,趙諶也懶得再噴下去,北宋滅亡的根,到底還是趙佶的鍋。
這狗爺倆,一個挖坑,一個指揮著整個王朝往里跳,到底是一路貨色。
情緒已經發泄完了,懶得浪費口舌。
歇夠了,也該重開第三世,繼續自己的逃亡之旅了。
“看來我又要名垂青史了……”
瞥了眼在角落,奮筆疾書,記錄的賤奴,然后趙諶便在趙桓、趙佶以及賤奴不解的注視下,俯身撿起了一塊茶盞碎片。
下一刻,趙諶對準自己的脖頸動脈處,狠狠一劃,鮮血“噗”的一聲迸射而出。
熱血直接濺了趙佶和趙桓一身。
意識消失的時候,他看到了狗爺倆,一副見了鬼的驚恐模樣。
第二世結束。
你逃亡失敗,于青城別院,怒罵徽、欽二帝后,旋即于二帝面前,慨然自戕。
太子以死明志,其烈震天下。太傅等忠臣嘔血數升,長嘯“太子以血洗臣等之恥,臣等豈能再茍活于虜廷”,遂于牢中自縊。
你以決絕之死,徹底撕破宋金之間虛偽和議,迫使金人提早立張邦昌為帝,然偽楚政權人心盡失,先天不足……
后世史官評曰:靖康之恥,皇室皆辱。唯太子諶,以頸血濺軒轅,罵殿明志,存趙氏最后之骨氣,喚天下忠義之人心。
其聲雖絕,其魂長存!
“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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