團團看著一臉驚呆的吳啟林:“對啊,你來跟他們比!”
吳啟林面露難色,俯身在她耳邊輕聲道:“小夫子,我錘丸不行啊,他們都知道。”
團團愣了一下:“你九連環和飛鏢很好啊,這個不行?”
吳啟林尷尬地點了點頭:“錘丸需場地才能練習,我才練過幾次,確實不行。”
外舍的學生們都是一臉沮喪:“別的他還行,錘丸他可不成!”
“換個人比吧,小夫子!”
“對啊!讓他上還不如直接認輸了算了。”
吳啟林的臉漸漸紅了,自己確實技不如人,早知道剛才就不賭那么大了。
團團想了想,低頭打開了腰間的繡囊,掏弄了半天,最后摸出一根顏色黯淡、甚至都有些起毛了的舊絲絳,像是從哪個廢棄的香囊上脫落下來的綴飾。
“系上。”團團將絲絳遞給他,“你是我的人,我說你能贏,你就一定能。”
吳啟林一愣,看著那其貌不揚甚至有些寒酸的小玩意兒,哭笑不得,這能頂什么用?
寓意吉祥?小夫子你這是當小孩子過家家呢!
但是,當他對上面前那雙亮晶晶的大眼睛,卻鬼使神差地接了過來,聽話地將那根舊絲絳系在了手腕上。
蕭寧遠不明所以,蕭寧珣卻心中一跳。
“好了沒有?你們還要準備多久?”曹松輝沒好氣地催促。
“等等!”蕭寧遠開口,“既要比試,便當有裁決之人,否則如遇紛爭,該聽誰的?”
眾人聽了,都點頭認可,確實如此。
團團看向左正極:“你來吧。“
“我?”左正極心想,還有我的事兒?
團團一臉奇怪:“對啊!你不是老師嗎?你來才對啊!”
左正極一想,確實如此:“是。”
他硬著頭皮,引著兩班人馬步入“畫埒”,也就是國子監內專事捶丸之戲的場地。
一片經心修飾過的開闊地上,地勢微有起伏,其間刻意布置著淺洼、疏草與零散石礫為障礙。
遠處的地上,挖有數個淺穴,每個穴旁皆插著一面不同顏色的小彩旗,這便是“球窩”也稱“球洞”。
左正極清了清嗓子,提高了聲音:“既是比試,便依慣例,雙方各遣一人,依次擊球,每洞以用杖數少者為勝,先勝三洞者即為贏家。”
學生們都一臉興致勃勃,這錘丸比賽,規則雖簡單,卻極考校手上精準的巧勁與審度地形的眼力,難度極大。
內舍班那邊,推舉出來的正是曹松輝。
而外舍班這邊,便是吳啟林了。
兩人才剛在賽場外互相怒吼,如今賽場上再次對上,真可謂是針鋒相對。
吳啟林深知自己什么水平,緊張得手心沁汗,心跳如鼓。
捶丸絕非易事,力道稍偏,木球便不知會滾去哪里的障礙之后,需耗費更多的杖數才能接近球洞,那便輸了。
曹松輝曾經參加過多次錘丸的比試,自己這兩下子,怕是……
他手都有些顫抖地接過了同伴遞來的“球杖”,一根頂端略帶彎角的木杖。
正惶惑間,奇妙的事情發生了!
就在他的手握住球杖瞬間,一股難以喻的清涼感倏地從手腕竄入四肢百骸,方才的焦躁、緊張、驚慌頓時消失無蹤。
甚至連周遭的喧嘩嘲弄聲都瞬間安靜了。
手中的球杖仿佛成了自己手臂的延伸。
抬眼望去,前方地勢的每一處起伏、每一個障礙、球洞的方位皆瞬間了然于胸,一種前所未有的掌控感油然而生。
吳啟林驚訝得瞪大了眼睛,這,這是?
團團在場地外沖著他大喊:“吳啟林!贏他們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