程如安連聲婉拒:“不必,真不必,有兩樣就夠。”
但伙計們說:“我們掌柜地吩咐過,只要小郡主登門,便這樣給她都裝上,王妃娘娘千萬別客氣。”
團團開心的道謝:“謝謝點心姨姨!”
程如安無奈地搖了搖頭,毫無辦法,只得道了謝,帶著女兒來到了蕭寧珣所在的白馬書院。
可惜,書院正在授課,沒能見到蕭寧珣。
程如安只得將點心都留了下來,帶著女兒回府。
沒見到三哥哥,團團一路癟著嘴,扒著窗戶往外看,一句話都不說。
程如安看著女兒,愁得不行,確實,三個兒子身子好了以后,各有各的事情忙,誰都陪不了她了,這可如何是好。
若是寧姝能改了性子學好了,跟團團做個伴兒,就好了。
突然,團團伸出小手指著不遠處路邊的一棵歪脖子樹:“娘親你看!那個叔叔好奇怪呀,他在往樹上扔繩子!是要蕩秋千嗎?”
程如安聞心中一凜,順著她指的方向看去,只見一個書生模樣的人,正神情麻木地將一根粗繩拋過頭頂的樹干。
她當即喝道:“停下!快!去攔住路邊那位公子!”
馬車停下,下人們立刻沖了過去,將正準備自縊的書生攔了下來。
程如安領著女兒走過去一看。
被救下的是個年輕男子,約莫二十出頭的年紀,一身半舊不新的青衫披在身上,身形削瘦。
面容倒是清秀儒雅,只是此刻他臉色蒼白,一雙眼睛空洞地望著天空,臉上全是生無可戀的茫然。
只見他眼神漸漸聚焦,目光落在了程如安和團團的身上。
呆愣了片刻后,掙扎著想起身行禮。
被程如安抬手止住:“公子不必多禮,你,緣何如此?”
團團則直接問了出來:“你要在這里蕩秋千嗎?”
男子聞,臉上露出一絲比哭還難看的苦笑:“多謝夫人,小姐搭救之恩。”
“并非在下想不開,只是,只是在下這一生,運氣實在差得離譜,活著也是一事無成,徒增煩惱,這才出此下策。”
他長長地嘆了口氣,像是要把滿腹的牢騷和委屈都吐出來。
“在下馮舟,苦讀十年,好不容易高中進士,殿試那天卻因太過激動,一腳踩空,摔傷了腿,御前失儀,功名就此沒了。”
“回家后,父親嫌棄我無用,未婚妻覺得我前途盡毀,毀了婚約,嫁給了我那個只會遛鳥斗蛐蛐的表弟。”
“在下心灰意冷,想做點小生意,結果雇的船隊遇上了百年不遇的運河枯水,貨全爛在了半路,血本無歸。”
“想去找同窗好友借點盤纏,他卻因我一身晦氣生怕沾染上,嚇得連夜搬了家。”
“在下想當掉身上唯一值錢的玉佩,聊以度日,卻在去當鋪的路上,被一只猴子把玉佩給搶走了。”
“我追了那猴子整整三條街,最后看到它熟練地把玉佩戴在了耍猴人的脖子上。”
“在下不服,上去與耍猴人理論,卻險些被他打了,只好落荒而逃。”
他抬起袖子擦了把臉,流下的不知是淚水還是汗水:“夫人您說,就我這運氣,活著還有何意趣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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