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亮之后喬若楠便心急火燎地去了趟小吃店。但是情況并未如愿,老板和老板娘均表示沒有見過什么身份證。
“我對你有印象,昨晚快打烊之前來過。我們收拾你桌子的時候,并沒有看到有什么東西落下了。會不會是后面的客人撿走了?”
喬若楠有些失望,照這么說,她的身份證依然下落不明。
沒有身份證等于寸步難行,她別無他法,先改簽了火車票,然后導航去了附近的警局,看能不能辦一張臨時身份證出來。
地圖顯示警局在交錯的巷子里,喬若楠一向方向感不行,轉來轉去便暈了向。
她站在原地舉著手機團團轉時,一個熟悉的臉孔出現了。
“怎么是你?這么巧?”是那個飛機上的過客,繆紅。
喬若楠也很意外:“哎,好巧。”
“你今天沒去景點?怎么轉到這里來了。”繆紅問。
喬若楠一臉窘迫,只好將身份證丟了的事原原本本說了一遍。
繆紅了然道:“所以你是要去辦理臨時身份證是么?難怪,這里的巷子錯綜復雜,你一定轉暈了吧,這樣,我帶你去吧,我就住這附近。”
喬若楠仿佛抓到救命稻草一般,此刻的她不想顧忌任何,防備任何,像沉入水中瀕死的人,迫切想要浮出水面呼吸一口空氣一般。
很快,繆紅便貼心地將她帶到了目的地。其實不遠,與她剛才徘徊的地方只一墻之隔,但她就是找不到,失之毫厘謬以千里。
就像她和顧生一樣,相處了那么多天,以為彼此熟稔,互相靠近,其實相連的那根線極其單薄,斷了便斷了,錯過了便錯過了。
申請臨時身份證的過程倒還算順利,一天之內就能拿到,坐傍晚的車去從江,到侗寨應該還不算特別晚。
“其實你可以明天一早再走,這么晚去總不太安全。”繆紅建議。
“不了,已經定好了住宿。早一點到也好的。”
“你其實不是來旅游的對吧?”繆紅半晌問出了心中疑問。
“我”喬若楠現在對繆紅的信任已經比初見時深了很多,索性便道,“我是來找人的。”
繆紅心領神會:“男朋友對不對?”
“不是不是。”喬若楠立刻否認道,“我沒有男朋友。”
“那就是你喜歡他?”
喬若楠嚇了一跳,繼續擺著手繼續否認,“他是我的房東。”
“房東?”繆紅笑起來,“只見過房東追著租客要房租的,還沒見過租客不遠萬里來找房東的。”
喬若楠的臉紅了紅,猶自解釋:“其實是因為他在幫我做一個美術的培訓班,也算是合伙人吧。最近要開班了,我有很多事情還搞不清楚,想要找他商量的時候卻發現聯系不上了”
繆紅表示理解地點點頭:“他是貴州人?叫什么,說不定我可以幫你打聽打聽呢。”
“顧生。”喬若楠并沒有抱多大希望,但是萬一呢。
她很明顯地感覺到繆紅愣了一下:“顧生?”
“是的,環顧的顧,生存的生。”喬若楠的心中燃一點希望的火苗,“有印象么?”
繆紅卻搖了搖頭:“沒印象,我應該不認識這樣的一個人。”
火苗熄滅了。
喬若楠迅速地調整了情緒,本來嘛,人海茫茫,怎么可能那么巧,旅程中碰到的人就一定會和你有什么千絲萬縷的關系。
繆紅沉思了一下,提議道:“不管你是什么原因來到貴州的,都希望你后面的旅程能夠順利。你如果不介意的話,我們可以加個微信,如果你有什么困難需要我幫忙,你可以找我。”
喬若楠感激地再三謝過,二人又隨意聊了幾句,便各自行路。喬若楠去領取臨時身份證,繆紅說約了人談事情,兩人在十字路口道別,各奔東西。
誰都不知道,某一次的分別會不會是最后一次。她有些想不起自己和顧生的最后一次見面是哪一次,他們說了什么話,有沒有什么端倪可以-->>捕捉,因為放心,所以以為天長地久是理所當然。
兜兜轉轉喬若楠終于坐上了去從江的火車。今天是陰天,暮色便來得早一點兒。車開出一會兒后,天已經全黑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