很快到了時芒復診的日子,章循中途下班回來帶她前往范家。
范老爺子把了脈后欣慰的道,“郁癥恢復的不錯,我重新開個方子,調整調整劑量也就是了,至于這手指嘛,可以開始針灸了,只是過程會有些疼,小姑娘,怕不怕?”
時芒輕輕搖頭。她的手在醫院治療后已經基本恢復,日常動作沒有什么大問題,只是對拉小提琴這種要求敏感度高的活動不行,這次主要是治療這個。
章循見范秉謙從內室拿出來一捧藥草點燃,然后范老爺子示意時芒將雙手放上去不斷熏蒸,促使藥性進入,光這樣還不夠,大約半個時辰過后,老爺子從隨身藥箱里拿出銀針,緩緩扎在她手部的穴位上。
初時還沒有什么感覺,可沒過多久,手掌內部漸漸出現惱人的麻癢,然后越來越厲害,到最后變成刮骨的疼痛,縱使時芒耐力驚人,面色也止不住發白,額頭滲出密密麻麻的汗水。
章循能看到她死死的咬住唇,幾乎要咬出血來,急道:“時芒,快松口。”范老爺子遞過來一塊軟木,“讓她咬著這個。”
章循試著將軟木遞到她嘴邊,可小姑娘就是死死咬住唇不開口,他無法只好摟住她肩膀,讓她靠在自己懷里,“別咬自己,真的疼就咬我。”
范秉謙站在一旁,能清楚地看到話落的一瞬,女孩隔著衣服狠狠咬住男人的肩膀,夏日衣服單薄,很快章循的身上滲出血絲,可他面色平靜中帶著心疼憐惜,用手一下一下的摸著小姑娘的頭發,安撫她的情緒。
這一場針灸持續了整整兩個時辰,等到終于結束時時芒早已累的暈了過去。
章循抱著她上車,小姑娘的衣裙早已被汗水浸透,看著像從水里撈出來的,發絲也是凌亂。
章循輕輕撥開貼在她面頰上的青絲,微不可聞的嘆息,小姑娘最近有些心事重重的,明明藥喝了這么久該好轉的,但自從生日那天后再沒見她笑過。
她的心里長了刺。
每當他以為自己已經將刺拔除時,才發現那只是假象。
“時芒,拿你怎么辦才好?”
針灸是個長期的過程,之后時芒又去了幾次,奇怪的是,這幾次范秉謙都在,可范思妤卻不見了人影。時芒奇怪的同時心底也是暗暗松了一口氣,畢竟那天過后再見到人她總感覺有些尷尬,像是撞破了什么別人家族里的機密似的。
針灸完后回了家章循卻沒有讓她上樓,而是吩咐劉姨去燒熱水。
“做什么?”
章循捏了捏她手掌道,“多按摩,可以加快恢復。”
小姑娘狐疑的看著他,根本不相信他會按摩,但很快章循就用實際行動告訴
她沒什么不可能,她的手在熱水里浸泡了一會兒,章循用毛巾擦干后,輕輕的開始揉捏,邊按邊問道:
“疼嗎?”
時芒搖搖頭。目光注視著眼前的男人。
他的頭低下去,眼神中充滿了認真,仿佛在干什么大事一樣,動作也放的輕柔,深怕弄痛了她,“范爺爺說經常這樣按摩對你的手指有好處,說不定不用等到明年就能恢復了。”
所以,他是為了她專門去學的這個嗎?
丁瞳夕知道章循今天會在,所以來之前特意打扮了一番,原本她的心情很好,希望借著補課的機會和他多說說話。直到看到這一幕,客廳里,男人和女孩相處親密而又自然,幾乎讓她咬碎了銀牙。
章循,從來沒有和任何人這么親近過。她在章家看過他和家人的相處,都沒有如此的刺眼。
“我來的不是時候嗎?看起來你們在忙。”
聞,章循抬起頭掃了她一眼,“丁小姐?你來早了。”
丁瞳夕解釋道,“正好辦完事,就直接過來了。”
章循面上浮出客套的笑,“稍等,時芒馬上就好。”說完他就低頭認真的當起時芒的專屬按摩師。
這畫面太刺眼,丁瞳夕忍不住就想開口讓他的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,“章循哥很久沒回家,伯父伯母都很想你呢。前兩天我去老宅看望伯母,她還說要給你介紹幾個人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