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過……”
蛋糕店店員頓了下,似是猜測道。
“跟您來過我們店的,只有一位女士,那通電話里也是女聲。”
周淮序只問了一句,“六月幾號?”
“我查查看。”店員那邊有翻找東西的窸窣聲,“嗯……是六月底,最后一天!”
是她離開的那天。
周淮序掛了電話。
回到家里,拆了蛋糕包裝。
小小的老式蛋糕放在面前,可幾個小時過去,他都沒有動過它。
大概是,還在期待著什么。
他從來不會憑感覺行事,可是,說不清楚是直覺,還是心底的執念作祟,他還是做了不像自己的事。
比如推掉一天的應酬,去等待一件明知不可能的事情發生。
時間一分一秒流逝,時針距離零點也只剩半小時。
“蛋糕是你走的那天訂的,不是今天。”
空蕩蕩的屋子里,清冷男聲似薄荷冰涼,像渺遠的夢。
“沈昭,如果不是今天,我還是不會原諒你。”
回憶從來沒有消失,而是蟄伏在內心深處。
才做完手術的時候,他把注意力都放在治病上,后來,又從一樁樁蛛絲馬跡里調查可能的真相,再后來,又讓工作把自己填滿。
以為不去想,就不會痛苦。
可結果卻是——
平時積壓,一夕爆發。
大概是,很久沒有讓自己心里真正安靜下來,孤零零地坐在家里,過去那些美好的、以為可以一輩子的記憶像開了閘的洪水,泛濫著,洶涌著將整顆心淹沒。
像是愈合已久的傷口在下雨天隱隱作痛,在夜晚防不勝防的時候回潮和膨脹。
她是最愛他的。
連離開前,眼睛里都寫滿著喜歡他的她,也是最最懂他,最舍不得讓他難過失望的。
所以,明知等待著的可能微乎其微,可周淮序心底最深的某處,仍是堅定的。
堅定是好事,它讓一個人成長,可若是堅定成了空呢?
……
視線沒有離開過手機一秒。
而時間仍在無情地流走。
離零點還有十分鐘時,偌大的云府,燈光亮著,仍是只有周淮序和面前一次沒有動過的蛋糕。
窗戶是打開的,冬夜的冷風吹進來,帶著刺骨的寒冷。
周淮序渾然不覺,仍只看著手機屏幕。
指針流轉。
時針和分鐘即將在零點重合。
眼底名為相信的光一點點黯下去,心臟像是被掏空了一大片。
她到底還是有夠過分狠心,答應過他那么多事,都全部食,連他只愿意告訴她的生日,也不肯再有祝福。
蛋糕奶油已經塌陷,模樣變丑。
周淮序垂眸看著手上那枚,一刻不曾取下來的戒指。
右手拇指和食指輕捏在戒指邊緣,動了動,又立刻松開,終是沒舍得摘下。
心被巨大的失落和想念裹挾,可周淮序還是拿起吃蛋糕的小勺。
幾乎是同一時間,手機鈴聲響起,屏幕閃亮。
來電號碼是匿名,連歸屬地址都沒有。
可是不會有別人了。
這一天,這個時間點,到零點的最后一分鐘,只有沈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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