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距離,離陳元也更近些。
后者這才看清對方表情。
平日玩世不恭的臉上,竟然沒有一絲一毫的笑容,桃花眼垂著,盡是煩悶難受。
這種表情出現在周凜臉上,實屬難得。
再結合剛離開的周夫人的樣子,陳元本來就懸在半空中的心,愈發搖搖欲墜。
周凜在門診大樓外抽完一根煙,沒立刻離去。
而是不時看向樓內。
京城六月的溫度雖不至于像七八月那樣酷熱,但在室外待得太久,黏膩的熱意也讓人好受不到哪里去。
周淮序和沈昭進入視野的下一秒,周凜幾乎是立刻走到兩人跟前。
“哥,你的病……”
“你該干什么就繼續干你的,不用管我這邊。”
周淮序平靜看著他,像在談論一件再尋常不過的瑣事。
周凜眼里不甘泄出,求助般地看了眼沈昭,說:“至少你要告訴我手術時間,昭昭一個人陪著你,也不一定忙得過來,我還能當苦力幫忙。”
沈昭想到剛才在醫院會議室,周凜為周淮序說的那些話。
于是輕捏了捏周淮序手心,“我一個人確實不一定搞得定,到時候有周凜幫忙也更方便。”
周淮序看了沈昭一眼,頷首道:“月底手術。”
自家老哥難得妥協一次,周凜不禁挑開薄唇笑了下,又想到手術在即,笑容很快垮下來。
表情比哭還要難看。
雖說平時沒臉沒皮慣了,但畢竟男兒有淚不輕彈,意識到自己太過失態,周凜連忙收起情緒,跟沈昭和周淮序道別:
“那我先走了,等你們電話!”
轉身離開時,沈昭叫住他,“周凜。”
他回頭。
沈昭很真心地看著他眼睛:“今天謝謝你。”
周凜左胸口像被突然撕扯了一下,眼眸閃了閃,笑道:“謝我干什么,我哥的事,我幫忙不是應該么。”
話落,也沒等沈昭回話,疾步走到自己那輛卡宴前,徑直上了車。
手握在方向盤上時,有些止不住發抖。
蘇執舟在給周硯澤細談周淮序病的事時,他也在旁邊默默聽著。
也是那一刻才知道,原來去年夏天,他哥就查出來……
蘇執舟說,現在很多人得病,其實都和情緒壓抑有很大關系,找不到宣泄口,就會積累成疾,不然最近這些年,怎么會有越來越多的人得抑郁癥自殺。
周淮序的理智支撐著他不會過于內耗而抑郁,但周硯澤和裴雅帶來的一切,終究還是成為了報應,報復在了他們的兒子身上。
雪崩的時候,沒有一片雪花是無辜的。
周凜忍不住想,如果那個時候,他哥沒有幫過他,是不是裴雅帶給他哥的傷害,就會少一點。
他哥是不是就不會生這個病。
越想越心煩。
煙也一根接著一根。
周淮序的病,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能徹底治療的,當然,也不排除有最壞的結果。
這也是最讓周凜心煩的一點。
蘇執舟還對周硯澤說,自從認識沈昭后,周淮序才有了積極配合治療的意愿,如果周硯澤真的希望自己兒子能好起來,那就不要再做那些多余的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