舒晚起身推開窗戶透氣,發現天色已近黃昏,問道,“他們回來了嗎?”
“還沒。”
為了不引起注意,趙恒偽裝成醫院的護工,從那天他打點過的那位掃地阿姨口中得知,醫院有自己的研究室和制藥廠。
根據指引,他找到了那間研究室。
地下三層的空氣里飄著若有似無的化學藥劑味,混雜著潮濕的霉味,比上層病房的消毒水味更顯詭異。
趙恒順著樓梯往下走,發現臺階積著薄薄的灰塵,顯然平日里極少有人涉足。
他走到盡頭,只見一道厚重的合金門牢牢嵌在墻-->>體里,門上沒有把手,只有一塊冰冷的電子識別面板,面板旁的縫隙里,隱約透出一絲極淡的、類似乙醚的刺激性氣味——像是毒品合成過程中難以完全掩蓋的味道!
他猛地捂住口鼻退后幾步,拿出手機剛要聯系人,走廊里便驟然亮起一道刺眼紅光!
他眼神一凜——只見合金門突然“咔噠”一聲,彈開了一道縫,一霎間,幾道黑影忽然從里面竄出。
趙恒剛拔出手槍,就被一記悶棍砸在肩窩,劇痛讓他手指一麻,槍應聲落地。
黑衣馬仔顯然早有準備,眨眼功夫,趙恒就被團團包圍,退路全被封死。
“趙先生,我如果是你,不會給孟淮津賣命。”蘇彥堂人未到,聲音如毒蛇般先至。
隨著幾名黑衣馬仔退向兩邊,他終于從陰影里走出來,還是那張溫文爾雅的臉,眼底甚至掛著抹云淡風輕的弧度。
“說什么屁話!”趙恒余光看見自己的槍,觀察四周,暗暗想辦法突圍。
“我說錯了嗎?”蘇彥堂低笑,“他身邊已經有了不論是配合度,還是戰斗力都數一數二的楊少和鄧少。”
“而你,只是一個受傷后被迫退武的殘兵敗將。”
“不用我說,你應該不止一次覺得自己跟他們格格不入吧?應該也不止一次感到自卑吧?”
“明明是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,如今他們身居高位、呼風喚雨,而你,只能像條影子似的默默跟隨。”蘇彥堂向前半步,聲音壓得極低,像在蠱惑又像在嘲諷,“說句不好聽的,就算這次任務成功,升官發財的是孟淮津,揚名立萬的是他身邊的親信,跟你有什么關系?你這輩子,永遠也只會是個圍著他轉的私人司機罷了。”
“你想說什么?”趙恒捏緊手,咬牙切齒。
蘇彥堂說:“不值得,你也曾血氣方剛,也曾馳騁沙場,有這樣的能力和勇氣,明明可以更出人頭地,怎么能這么委屈自己?”
“所以,你要我跟你干?”
“為什么不可以?”
“確實可以考慮,跟著你,榮華富貴,嬌妻美妾……”
趙恒笑得陰惻惻,忽然變臉,一口痰吐出去,眼底燃起怒火,聲音粗糲如砂紙摩擦,“放你媽的狗屁!老子做這些,不是為了什么目的,是為了端掉你們這些毒瘤!維護正義,從來都不需要身份,只需要對得起良心!”
蘇彥堂眼底涌起一層深不見底的墨色,往后退了一步,聲音平穩:“不用留。”
一瞬間,三四把砍刀猛地靠過來,趙恒瞳孔驟然一縮,迅速做出反應,側身躲開,但還是沒能避開所有,手臂被劃開一道口子,鮮血瞬間浸透了衣料。
他踉蹌著后退,后背重重撞在墻壁上,胸口又挨了一記重拳,喉嚨涌上腥甜,眼前陣陣發黑。來不及感受疼痛,他順勢一記掃堂腿,放倒了兩個,又有四五個提著明晃晃的刀從樓梯口涌來。
趙恒一驚,立刻回防,但沒退兩步就抵在了墻上。
砍刀蜂擁而至,千鈞一發,就在一把快刀即將刺穿他心臟的瞬間,一道黑影如閃電般襲來,“鐺”的一聲,砍刀被硬生生格開——孟淮津裹脅著凜冽的寒氣,單手握住扶手從上面一躍而下,快準狠地連放幾槍,前面幾個馬仔頭部中槍,紛紛栽下。
利用這點喘氣的功夫,趙恒一個翻身拾起自己的槍,就著單膝著地的姿勢,“砰砰”兩聲,又有兩個馬仔倒下。
孟淮津一把將他拉起來,問:“傷得嚴重嗎?”
“沒事。”他笑嘻嘻的,“幸虧老大來得及時,不然我今天得交代在這里。”
“沒那么容易死。”孟淮津反腳一記側踢,將一個撲上來的馬仔踹得倒飛出去,撞在墻上昏死過去。
陸陸續續有援兵趕來,馬仔們知道自己不是對手,互相使了個眼色,鼠竄著逃離了現場。
孟淮津沒有追,問:“蘇彥堂是不是來過?”
“他下了殺掉我的命令后,人就不在了。”趙恒捂著手臂失落地垂下腦袋,“對不起隊長,我,我沒能辦好事情。”
孟淮津胡亂揉了揉他后腦,肯定,“你辦得很好。”
把他交給趕來的醫務人員,孟淮津雙手插腰看著那間落了灰的實驗室,掏出手機,致電y國的政府總理,聲音涼寒:
“米昂多總理,我的人在蘇彥堂的地下室被暗殺,是不是應該給個合理解釋?”
米昂多前兩天一直在打太極,既不想得罪遠道而來的他,又不愿與為y國提供經濟支撐的蘇彥堂撕破臉,導致聯合行動始終卡在原地,毫無進展。
這下聽見這位大國軍官陡然發怒,那邊才終于有了一絲松動:“孟先生想怎么解決?”
孟淮津的語氣冷了一重又一重,“徹查這家醫院,一寸角落都不許放過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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