水晶吊燈將每個人的表情照得纖毫畢現——左側的李董事嘴角掛著若有似無的冷笑，右邊的張董事正在和鄰座交換眼神。而坐在主位左側的顧天明，則像一只蓄勢待發的毒蛇，指節有節奏地敲擊著光可鑒人的會議桌。

”抱歉，我來了。”顧相宜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發出清脆聲響，黑色西裝包裹著她纖細卻挺拔的身姿。

陸川緊隨其后，敏銳地注意到趙明德在看到他們時，眼里的得意。

“昨天還低聲下氣求饒，為什么今天就一副小人得志的樣子！”陸川暗自腹誹。

”顧總真是貴人事忙啊，這助理也日以繼夜一起忙！”財務總監趙明德陰陽怪氣地開口，金絲眼鏡后的眼睛瞇成一條縫，”讓這么多前輩等著，好大的架子。”

會議室內響起幾聲刻意壓低的輕笑。

顧相宜面不改色地走到自己的位置，指尖掠過真皮座椅的扶手：“趙總監說笑了，我剛剛在確認董事長知不知道這次會議。”

她故意頓了頓，”畢竟，有人似乎很著急接管他的位置。”

顧天明的指節停在半空，臉上笑容紋絲不動：“相宜，今天討論的是公司未來發展，不要摻雜個人情緒。”

他按下遙控器，投影屏亮起一份詳盡的拆分方案，”各位請看，這是專業團隊耗時三個月做的戰略評估。”

陸川站在顧相宜斜后方，觀察到至少有四位董事在看到方案時露出了然的神情——顯然他們早已通過氣。

生物制藥板塊被標成誘人的藍色，而電器產業則用刺目的紅色標注著近三年的虧損數據。

“根據數據顯示，”顧天明的聲音充滿說服力，“電器板塊過去三年累計虧損23億，市場份額萎縮40。而生物制藥同期盈利增長182。”他轉向顧相宜，表情惋惜，“相宜，我們都知道你盡力了，但商場如戰場”

“所以二叔的意思是，我應該為十年前的市場決策負責？”顧相宜冷笑一聲，指尖點開平板電腦，“電器板塊的頹勢始于2010年戰略失誤，而我接手才兩年。”

她調出一組曲線圖，“事實上，自從我推行智能家居轉型后，虧損已收窄37。”

”收窄不等于盈利。”趙明德突然插話，肥胖的身軀前傾，領帶幾乎要蹭到會議桌上。

“顧總，商場不是過家家，光有漂亮數據沒用。”趙明德意有所指地看了眼陸川，“就像不是隨便找個會扎針的，就能當醫療顧問。”

會議室爆發出一陣哄笑。

陸川面色不變，但顧相宜注意到他垂在身側的手指微微收緊。

”趙總監說得對，隨意開張發票，也不能證明真的買了東西！”顧相宜突然提高音量，”所以我才特別調查了生物制藥的研發經費使用情況。”

她目光如刀掃向趙明德，”比如那筆8000萬的‘特殊原料采購’，趙總監能解釋一下嗎？“

趙明德臉上的肥肉猛地一顫，額頭瞬間滲出油光。

顧天明立即接過話頭：”相宜，今天我們討論的是架構調整。如果你對財務有疑問，可以會后單獨溝通。”

”為什么要會后？“顧相宜將一疊文件甩在桌上，”各位董事不妨看看，這就是趙總監經手的‘采購’項目！“

會議室驟然安靜，文件在長桌上滑行，趙明德一把奪過去！

”荒唐！“趙明德拍案而起，”你這是誣陷！”

”是不是誣陷，查查趙總監的海外賬戶就知道了。“陸川突然開口，聲音不大卻讓所有人轉頭看他，”過去三個月，有筆200萬美元的資金從巴哈馬群島轉入。”

”這里輪不到你說話！“趙明德漲紅著臉吼道，”一個靠女人上位的江湖郎中，也配在顧氏董事面前指手畫腳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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