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決定親自督工，吃住在堤上，每塊石料都親自查驗。

這日，送來一批優質青石。

陸丞正欲嘉獎，老石匠突然跪下：“大人。這些石頭不能用了。”

“為何？”

老石匠顫聲道：“昨夜有人逼我們在石縫中塞蘆絮，否則殺我全家。”

陸丞震驚：“何人如此大膽？”

老石匠指向前方：“就是……”

話音未落，一支冷箭射穿其咽喉，這是被殺人滅口了。

陸丞疾追，射箭者竟躍入黃河。

打撈上來時，已溺斃多時。

“死士。”隨行御史面色凝重，“看來有人非要這堤壩垮掉不可。”

陸丞猛然想起個細節，每次決堤都在七月，而七月是太后壽辰。

“本官知道了。”

他恍然大悟的一巴掌拍在桌子上，“他們不是要貪銀，是要制造天災人禍，動搖國本。”

證據指向國舅趙奢，但趙奢深居簡出，無從查證。

陸丞設下引蛇出洞之計。

放出消息稱已在洞口處發現關鍵證據。

果然當夜有人潛入，正是趙奢家臣，人贓并獲。

趙奢卻突然暴斃家中，留下“悔罪書”。

一切線索又斷了。

“好個斷尾求生。”陸丞冷笑。

他不信趙奢是主謀。

繼續深挖，發現所有線索都指向一個早已病故的人，前太師楊文。

“楊文沒死？”陸丞震驚。

當年楊文貪墨案發，據說病逝獄中。

但現在看來，金蟬脫殼了。

暗衛徹查，發現楊文竟化名隱居江南，陸丞立即南下。

見到楊文時，他正在教書塾。

一直到陸丞帶著人來，毫不意外感慨一聲：“終于來了。”

好似知道陸丞會來一樣，甚至突然地臉上帶著釋懷。

就像是，自己做了很多罪惡之事，現在陸丞來了，就能幫助他結束，他就能得到解脫。

“為什么？”陸丞痛心道“您曾是一代賢臣啊。”

楊文苦笑：“賢臣？看看這天下，貪官污吏橫行，百姓苦不堪。

我就是要讓黃河決堤，讓陛下看看他的江山爛到什么程度。”

陸丞愕然，滿臉的不可思議：“您，您不是為貪？”

在他的心中，楊文從來就不是那種會貪污的人，無論是順數還是倒數。

就算他自己會貪污，楊文這種人都不會。

這一點想法，陸丞很堅定。

楊文大笑：“貪那點銀兩？我要的是驚醒陛下，要的是徹底革新。”

原來楊文故意制造工程隱患，就是要用天災逼皇帝整頓吏治。

“您錯了。”陸丞痛心疾首地望著前方“苦的是百姓啊。”

楊文怔住，老淚縱橫起來：“是我錯了，大錯特錯。”

他交出所有證據，包括朝中要員的貪腐記錄。

返京途中，楊文自盡。

留書曰，以死謝罪。

陸丞將證據呈交皇帝。皇帝看后久久不語。

次日，朝堂震動，三省六部大半官員落馬。黃河工程徹底整頓。

新堤壩建成那日，皇帝親臨祭祀，百姓歡呼雀躍。

但陸丞心中沉重。

他知道，黃河清了，人心中的黃河卻永遠渾濁。

三個月后，江南傳來消息，新堤壩再次決口。這次是因天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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