為什么會這樣呢?
大概是因為,她是第一個在外出旅行后給他帶伴手禮的人;大概是因為,她是第一個將他隨口說出的話放在了心上的人……
大概是因為他第一次吃山竹,看著那個堅硬的外殼覺得無從下手時,她捏開了一個小的,遞給他,說想換他手上那個大的的時候,他終于感覺到了一絲,屬于人的情感。
很奇妙,讓他至今都覺得難以忘懷。
“生命脆弱,但卻沒有辦法被掌控。我一直以為母親只屬于我,但她心心念念的,都是那個拋棄了她的男人。”
他的聲音愈發微弱:“直到她死去,我將她的骨灰盒抱在手中,我才真切意識到,她只屬于我了。我想讓你也只屬于我。”
他和阮令儀沒有血緣關系,她就算是死了,她的骨灰,也不會到他手中。但如果她的直系親屬都死了呢?
阮令儀猛地站了起來――她從未想過,那一場車禍的起因,竟是如此。
她想要痛罵眼前的這個人,可是她什么都說不出來。
她能說什么?
這一切仿佛都成了她的錯。
“我曾經想放
過你,但是你回到東城了。”
見阮令儀起身想走,周明湛快速開口。
他是想過放棄阮令儀的,特別是在日本的時候。那段日子對他而最是難熬,于是他瘋狂抽煙來麻痹自己。
他不允許自己享受物質,所以將錢都給了熟識的學長,用于創業。
他原以為,只要他足夠痛苦,就可以忘記她。
在說完這句話后,他緩了很久才繼續說話。
“你大概還不知道吧,五年前裝在你手機里的定位軟件,現在還能用。”
所以他可以在所有地方偶遇她,墓園、快速路……
周明湛說得很慢,像是知道今后大概沒有再和她說話的機會了,甚至是一字一頓地在說著:“我本來只是想回來在看你一眼。”
他知道自己時日無多。
“但是你再度被其他人占有了。”
若非如此,不會有后來吳許珍那一出。
只是當她的生命再次遇到威脅,他又感覺到了后悔。
對他而,她本已經是這索然無味的世界上,唯一動人的色彩。
“周明湛,謝謝你說出真相,如果你愿意可以去自首,三天后,我會把錄音內容交給警方。”
阮令儀打斷他。她不想聽他的內心戲了,這一切對她都沒有意義了。
“如果有下輩子,我希望不要遇見你。”
在走出病房門的時候,阮令儀才發覺不知道什么時候,她身上出了許多汗。
襯衫被浸濕,貼在她的身上,讓她難受地喘不過氣來,甚至腳步都有些踉蹌。
她關好了病房門,一轉身,卻撞進了一個熟悉的懷抱。
宋斯年身上的雪松木香包圍著她,才讓她心定了幾分。
宋斯年只是抱著她,也不說話。
他知道現在這種時候,她只是需要一個懷抱,甚至都不需要安慰。
過了許久,阮令儀才說:“還好今天我沒有手術。”
她怕她拿不起手術刀。
“要不要給你請個假?”宋斯年問。
“不要。請假在胸外科是一件很奢侈的事情,午休結束了,我要出門診了。”
阮令儀從宋斯年的懷里起來,將手上的錄音筆交給他,“這個東西,就交給你了。”
這東西或許能讓周明湛去坐牢,能讓霍氏的股價在現在的基礎上再跌停個幾天,但是離她心中徹底讓霍氏垮臺的結局,還是有些差距。
霍氏……她這段時間已經放出去許多霍氏的負面新聞,他們經營是困難了許多,但尚且能夠茍延殘喘。
“該勸的我都勸過了,但他執意如此。”
謝嘉拍了拍她的肩膀,“醫務處讓我來問問你的想法。”
阮令儀轉頭看窗外的風景,不肯說話。
一直到謝嘉以為她是默拒,起身準備去回話,才聽見阮令儀說:“我答應了。”
“我厭惡周明湛,但審判他是法律要做的事情。作為醫生,我只負責救人。”
作者有話說:
周明湛……從設定之初,就是這樣一個反社會人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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