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做什么啊你。”
阮令儀抱著他的脖子扭了扭,想要下來,但宋斯年沒讓。
“你要是擔心被人看見,會笑話你,就躲我懷里,嗯?”
“知道了。”
阮令儀將頭埋進他的頸窩。
過了好一會兒,她才意識到,如果她被人抱著的樣子被楊晶晶他們看到,一樣會死命打趣她。
不過這一切好像都不重要了。
她還能這樣抱著宋斯年,是一件多好的事情,被笑話就被笑話吧。
兩人離開醫院后,到了看守所。
吳許珍被暫時關押在這里,等待審判。
再見到吳許珍,阮令儀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。
“你還來做什么。”
不知道是不是看守所里生活規律,吳許珍的精神狀態看起來好了很多,但看向阮令儀的時候,目光中還是有難掩的惡意。
“有些話想問你。”
既然她人已經在看守所里了,倒沒有什么好再顧忌的,“你之前認識周明湛嗎?”
吳許珍聽見她問的話,先是愣了幾秒,隨后冷笑了一聲。
“認識,他不也在市一醫院看病嗎?我告訴你,想殺你,那完全是我一個人的事情,你不要去攀扯別人。”
“吳許珍。”
阮令儀語氣很淡,和吳許珍的激動形成了鮮明的對比,“你真的這么恨我嗎?”
“當然!”
她陡然提高了音量,“你們家害死了我的丈夫,你又害死了我的女兒,我怎么可能不恨你!”
“是我害死了他們嗎?”
阮令儀反問她,反而讓吳許珍愣在了原地。
“你的丈夫是死于骨癌,婷婷是死于百草枯中毒,我從來沒有害過他們。”
吳許珍大概是從前被霍氏引導,喪失了基礎判斷力的那一批人。
她丈夫是死于疾病,并不是死于她和她家人之手。
同理,婷婷的死是因為中毒,不是因為醫生。
阮令儀說,“你丈夫生病的時候,我還沒有婷婷大。婷婷出事的時候,我出錢出力,已經盡力相幫,我沒有害任何人。”
盡于此,她似乎也沒有什么好再和吳許珍說的了。
阮令儀轉身的時候,看見了吳許珍踉蹌著站了起來,離開之前,她似乎聽到了哭聲。
回去的路上,阮令儀突然問宋斯年:“你覺得伯尼安的定價是不是有不合理的地方?”
宋斯年聞,伸手敲了敲她的腦門:“這么多經濟學的資料,我看你都白看了。”
今天是梅雨時節里,難得的好天。
道路兩旁樹木高大挺立,勾勒出了陽光的形狀。
“商品的價值是由什么決定的?”
宋斯年問。
其實回答這個問題都用不上她后來在宋斯年辦公司看過的那些資料。
她雖然是個文科生,但學過政治,“價值決定價格,供求關系影響價格”這兩句話早已刻進了腦海里。
聽見她的回答,宋斯年點了點頭:“根據我的了解,伯尼安是由你父親大學時期的導師牽頭研制的,從項目開始到取得突破,再到成品藥上市,耗時超過二十年。這期間投入的人力、物力和資金都難以衡量,可是藥品的專利保護期也不過二十年,要在二十年內收回成本,并且保證有一定的盈利,以供下一項藥品的研發來維持公司活動,該如何定價,自然有人專門進行計算,伯尼安的價格應當是合理的。”
“從商業的角度來說,是這樣沒錯。”
阮令儀靠在宋斯年的肩膀上,緩緩說道,“有足夠的利潤,才能促使藥企進行新的藥品研發,這本來應該是一個良性循環。藥企沒有錯,那些想要活下來的病人更是沒有錯,只是他們之間有天然的矛盾。”
所以大家都沒有錯,卻造成了這樣的結局。
“現在伯尼安已經納入醫保,已經是最好的結局了。”
由政府來調和兩者之間的矛盾,保障雙方的利益,的確是最好的結局了。
阮令儀強壓住心中的酸澀,和宋斯年說:“我想回家看看。”
這個家說的不是逸廬也不是江南明月,而是她從前的家,父母尚在時的家。
“好,我帶你去。”
程家別墅在東城傳統的富人區,與江南明月所在的cbd由一段距離。
從他們所在的位置到那邊,正巧路過合安醫藥所在的工業園區。
宋斯年大概知道她內心的想法,讓司機開車,從園區內部過。
路過合安醫藥的時候,阮令儀降下車窗,深深地望了那依舊閃著金光的招牌一眼。
她曾經以父親創立的合安醫藥為豪,也曾經懼怕從其他人口中聽到合安醫藥四個字,到現在,這一切都化為了釋然。
阮令儀看著合安醫藥漸漸遠去,正準備升上車窗,車子卻突然停了下來。
“怎么了?”
阮令儀問道。
“好像是有人在維權。”
宋斯年朝著窗外看了一眼。園區的道路上都是人,吵吵嚷嚷的。
“沖著藍蓮制藥。”
阮令儀突然有了精神:“我去看一眼。”
作者有話說:
我高中時期有一個很好的朋友,在最美好的年紀,死于骨癌。
如果這世上,真的有伯尼安就好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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