云州的春耕時節,晨露還凝在麥苗尖上,李恪就踩著田埂走進了屯田區。新翻的泥土帶著濕潤的腥氣,混著麥苗的清香,在空氣中漫開。幾個老農正彎腰插秧,褲腳卷到膝蓋,泥水濺到腿上也不在意,見李恪來,紛紛直起身打招呼,手里的秧苗還滴著水。
“王爺,您來得早啊!”張大爺直起腰,用袖子擦了擦額角的汗,黝黑的臉上滿是笑容,“今年的秧苗比去年壯實,多虧了陳匠人改良的種子,還有您修的水渠,這水想引到哪就引到哪,再也不用靠天吃飯了!”
李恪蹲下身,指尖捏起一株秧苗,嫩綠的葉片上還沾著泥點,根莖粗壯,確實比往年的長勢好上不少。“陳匠人呢?怎么沒見他?”他問道,目光掃過田間,沒看到那個熟悉的佝僂身影。
“陳匠人在那邊的試驗田呢!”張大爺指著不遠處的一小塊田,“他說要試試新的插秧法子,說能讓稻子結更多穗,天不亮就去了。”
李恪順著他指的方向走去,果然看到陳匠人蹲在試驗田里,手里拿著一根木尺,正在丈量秧苗之間的距離。他的粗布衣服沾了不少泥水,草帽歪在頭上,露出花白的頭發,卻依舊專注得連李恪走到身邊都沒察覺。
“陳卿,新法子試得怎么樣了?”李恪輕聲問道。
陳匠人嚇了一跳,抬頭看到是李恪,連忙站起身,手忙腳亂地擦了擦手上的泥:“王爺!您怎么來了?這新法子是老奴從一本舊農書里看到的,說秧苗間距留寬些,通風好,能多結果,就是不知道在咱們云州的土地上管不管用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