安州的凌晨還浸在墨色里,李恪就已站在驛站的石階上。寒風卷著霜粒打在臉上,他卻渾然不覺,目光死死盯著通往邙山的方向——張猛帶著二十名侍衛凌晨出發,按路程算,此刻該已抵達破廟附近,可傳回的消息,卻遲遲未到。
“王爺,天這么冷,您先進屋等吧。”王伯捧著一件厚氅趕來,見李恪的衣袍已沾了白霜,聲音里滿是心疼,“侍衛們都是精銳,定能順利回來的。”
李恪接過厚氅卻沒穿,只是搭在臂彎,指尖冰涼得發僵:“再等等。”他的聲音很輕,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執拗。昨夜閉眼時,滿腦子都是邙山的地形——破廟背靠懸崖,兩側是密林,若是長孫無忌設伏,侍衛們退無可退。這種念頭像根刺,扎得他心口發疼,哪里還能安心待在屋里。
系統提示:檢測到宿主心率異常,建議平復情緒,避免因焦慮影響決策
李恪深吸一口氣,試圖壓下心中的慌亂。他想起張猛出發前堅定的眼神,想起侍衛們磨得發亮的佩刀,又想起趙三躺在牢房里虛弱的模樣——這場營救,不僅關乎趙三家人的性命,更關乎安州新政的未來。若是失敗,他失去的不僅是關鍵證人,更是百姓對他的信任。
辰時過半,遠處終于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。李恪猛地挺直身子,眼中閃過一絲光亮,可看清來人時,心卻瞬間沉了下去——回來的不是張猛,而是一名渾身是血的侍衛,馬鞍上還掛著一支斷裂的箭。
“王爺!出事了!”侍衛滾下馬鞍,跪在地上,聲音帶著哭腔,“我們抵達破廟時,里面空無一人!是陷阱!長孫無忌的人藏在密林中,一見面就放箭,弟兄們弟兄們死傷過半,張統領帶著剩下的人掩護我們突圍,讓我先回來報信!”
李恪的身子晃了晃,扶住身旁的石柱才穩住。他盯著侍衛身上的箭傷,箭桿上刻著的“洛”字清晰可見——是洛陽府兵的箭。長孫無忌果然早有預謀,不僅設伏,還動用了府兵,這哪里是轉移家人,分明是要將他的侍衛一網打盡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