安縣的午后,陽光有些刺眼。李恪的馬車剛停在鄉紳劉大戶的宅院外,就聽見里面傳來喧鬧聲——幾個農戶模樣的人正圍著劉大戶的管家爭吵,臉上滿是焦急與憤怒。
“我們都愿意讓出水渠用地,憑什么劉老爺不肯?這水渠修好了,受益的是咱們全村人啊!”
“就是!劉老爺要是再阻撓,咱們今年的莊稼還得受旱!”
李恪掀開車簾走下來,玄色錦袍在陽光下泛著沉穩光澤,周身自帶的貴氣讓喧鬧瞬間平息。農戶們見是他,連忙躬身行禮,聲音里滿是期盼:“王爺!您可來了!劉大戶死活不肯讓地,還說要是強修,他就去長安告您!”
李恪抬手示意眾人起身,語氣溫和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:“諸位不必急,本王今日來,便是為解此事。水渠乃安州民生根本,必修無疑,絕不會讓大家的希望落空。”說罷,他轉身走向宅院大門,管家剛想上前阻攔,被張猛冷眼一瞪,頓時縮了回去,只能躬身立在一旁,眼睜睜看著李恪步入院內。
劉大戶的宅院寬敞氣派,假山流水一應俱全,與農戶們簡陋的茅屋形成鮮明對比。劉大戶聽聞王爺駕臨,早已匆忙整理衣袍候在廳外,見李恪走來,連忙上前兩步躬身行禮:“下官劉承業,恭迎吳王殿下!不知殿下駕臨,有失遠迎,還望殿下恕罪!”
李恪頷首步入前廳,在主位坐下,目光平靜地掃過廳內擺設——墻上掛著名貴的字畫,桌上擺著精致的官窯茶具,每一件都透著奢華。他端起侍女奉上的茶,指尖摩挲著杯沿,緩緩開口:“劉卿,修水渠乃安州新政要務,占用你府中幾畝薄田,官府自會按畝補貼糧食,斷不會讓你吃虧。為何遲遲不肯應下?”
劉承業垂首站在下方,聞抬頭時,臉上帶著幾分試探的謙卑:“殿下容稟,那幾畝地是下官祖上傳下的產業,承載著家族念想,實在不忍讓出。再者,下官府中田地自有專人灌溉,即便天旱也無大礙,這水渠修與不修,對下官而”
“劉卿此差矣。”李恪打斷他,聲音冷了幾分,“你可知去年安縣因缺水,多少農戶顆粒無收?多少人家連飲水都成問題?你坐擁良田百畝,卻置鄉鄰死活于不顧,這便是你口中的‘家族念想’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