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相掃了李氏一眼,他這個夫人腦子里在想什么,他最清楚不過。
表面看著待梨兒親善,實則滿腹算計,讓她的人去找大夫,他還真不放心。
“夫人多慮,只是事關梨兒清譽,我相府的名聲,交給旁人我不放心——”
話落,沈相從懷中掏出令牌,遞給身側的護衛,“拿著本相的令牌,去太醫院找鄭女官——”
上一任東黎國主的皇后,是個懂得為女子謀福利的賢德皇后,也是最先提出,女子也可入朝為官的古今第一人。
只是入朝為官一事,終究與禮法相悖,推行起來難度很大,但為了不讓皇后失望,上任國主倒是開放了太醫院的女子為官資格。
這鄭女官,便是宮中專為女貴人們處理各種疑難雜癥的女醫官。
沈相請她,既避免了男子給沈青梨查看的尷尬,也能叫疑心之人閉嘴。
持令牌的護衛,很快就請來了鄭女官,沈相先對她談及相府私事,請她勿要外泄,鄭女官應下后,才命人帶她去查看床褥。
只是,血跡干涸有些時日,鄭女官也不好妄下論斷。
提出,要為沈青梨檢查身體。
“大伯父,大伯母,梨兒近來身子不適,恐不便讓鄭女官檢查。”
沈青梨眼露抗拒,卻讓沈玉瑤覺得,她就是在心虛。
“梨兒妹妹,是不便,還是不敢,鄭女官是宮中太醫,又同為女子,有何不方便?”
沈青梨看向沈玉瑤,含淚的面容上,帶著幾分受傷,“表姐可是因昨日相看宴上被打殺的婢女,責備梨兒?梨兒知道那是你汀蘭院中的心腹丫鬟,可她誣陷梨兒勾引小侯爺,梨兒無法,只能為保清白,說出實情——”
沈青梨哭的越發委屈,一雙杏眸都紅成了兔子,周圍的下人們也忍不住竊竊私語,說沈青梨可憐。
就連沈相,看向沈玉瑤的眼神,也帶了幾抹幽深。
昨日沈玉瑤的相看宴,他雖也覺疑惑,但從沒往自己女兒身上想,經沈青梨那么一提醒,倒的確像是沈玉瑤設計。
聽到周圍下人的議論,加上被沈相探究緊盯,沈玉瑤也有些心慌。
“梨兒妹妹,你怎么會往這件事上想,這根本是兩碼事!”
沈青梨怯怯看了她一眼,聲音漸小,“梨兒方才一直問,是否何處冒犯了表姐,表姐不說,梨兒只能斗膽猜測,是梨兒錯了——”
嘴上說著“錯了”,眼眶卻又紅了。
那隱忍的模樣,倒像是沈玉瑤在拿身份壓她,氣的沈玉瑤又是一陣心梗。
“既然表姐疑我,那為了讓大伯父大伯母寬心,梨兒,愿意讓鄭女官檢查身子——”
忍辱負重的模樣,越發激起了周圍人的同情,也襯的從開頭指責沈青梨與男人有染,又非要逼她檢查的沈玉瑤像個惡人。
“有勞鄭女官了——”
即便被折辱,沈青梨該有的儀態教養不缺,倒讓鄭女官對她心生憐惜的同時,也多了幾分贊賞。
她早就聽聞沈家表小姐,自幼父母雙亡,被接入相府,外面一直在傳,沈相與夫人對沈青梨視若己出,可今日一見,這寄人籬下的生活,果真不是一般人能忍受,沈家這位表小姐也是不易。
“表小姐放心,下官一定會小心檢查,不弄傷表小姐。”
兩人一前一后進屋后,眾人便在外等候。
過了約莫半柱香的功夫,沈青梨才微紅著臉,跟在鄭女官身后走了出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