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跪好了,老夫人的氣不消,大夫人不能起來。”
“茶都端不穩,還留著你有什么用,丈夫的心留不住就算了,他都一個月沒去你那里了。再這樣下去,不僅你會被人恥笑,還有你們段家。”
“大夫人還是好好反思一下,若是這個月不跟大公子認錯,你的正室夫人之位,就換個人來坐。”
腦子嗡嗡的,耳邊傳來王婆子聒噪的聲音。
段月眨了眨眼睛,發現自己跪在地上,雙手還捧著一杯茶,手臂微微顫抖。
她不是被兒子跟夫君連累,被關進大牢秋后問斬嗎?
還沒到立秋,她就在獄中病死了。
怎么又活了,還在這兒罰跪?
段月窩囊了一輩子,上怕老的下怕小的,打碎牙往肚子里咽。
跟風箱里的老鼠一樣過了一輩子,到頭來兒子不親丈夫厭棄,哪怕是自請到鄉下生活,還是沒躲過趙家人的折磨。
就連母親都說她爛泥扶不上墻,他們想幫襯都無處下手。
因為她性子軟弱,趙家老夫人性格潑辣,慣會拿捏她,丈夫也讓她讓著他母親。
“跪端正點,塌著腰背像什么樣子,怪不得將一雙兒女都不待見你。”
王婆子拿著根雞毛撣子,朝段月身上抽了一下。
好疼,段月一下子挺直了腰背,一股火氣躥上了天靈蓋,燒得她胸膛發燙。
這個王婆刁難過她無數次,還掌摑她的嘴,害她流過一個孩子。
“嘩!”
她一把將手中的茶潑到還在說教她的婆子臉上,起身就是一巴掌。
“啪!”
“你算個什么東西,敢打我!趙雍那個淫賊自己找不到回家的路,你罰我做甚,誰生的找誰去!”
段月瞪著婆婆趙老夫人,毫不客氣地大罵,“若不是你們打壓我,想通過羞辱我來羞辱我娘家,還對趙雍的惡行睜一只眼閉一只眼,他會如此放縱嗎?”
原本正在慢條斯理吃飯的趙老夫人,像見了鬼似的盯著她。
那桌上的菜有一半都是段月親手做的。
但她給婆母做了三十多年的飯,病床前盡心盡力的伺候,端屎端尿送湯藥,還是趕不上弟媳的一碗茶。
“大膽,段月你怎么敢”王婆子回神后沖過來指著她。
“閉上你的臭嘴,段月是你叫的?”段月直接拿起桌上的一盆熱湯菜,扣到王婆子的頭上。
“啊啊啊,老夫人,您要為我做主啊!”
段月一拍桌子,“做什么主?老娘今年三十有七,為趙家生兒育女,還要在這兒罰跪,誰來替我做主啊?”
她扯著嗓子,發現這具身體平時細聲細語說話慣了,這么一吼嗓子疼得厲害。
趙老夫人放下碗筷,哆哆嗦嗦的指著段月,“來人,快來人,將她給我按住,家法伺候!”
“我去你大爺的!”
段月又隨手抓起桌上的一碗米飯扔了過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