然而,此刻陳氏兄妹的心神,卻完全被眼前那道如鬼魅般的身影攫取。
在他們震撼的目光中,姜楓正在那面近乎垂直的濕滑巖壁上靈動移動。
他沒有借助任何繩索或工具,僅憑一雙肉掌和腳尖,便在光滑巖石上找到絕佳著力點。
每一個動作都充滿爆炸性的力量感與極致協調性,時而如猿猴攀援舒展,時而如壁虎游墻穩固。
那陡峭險峻、足以讓任何攀巖專家望而生畏的懸崖,在他腳下竟溫順得如同平坦階梯。
“哥他他還是人嗎?”陳雪捂著嘴,美眸中滿是不可思議。剛才的驚魂未定,此刻已盡數化為對姜楓的深深敬畏。
陳浩喉結滾動,一個字也說不出來。
他自詡見多識廣,燕京城里那些武道高手、極限運動達人也見過不少,但從未有一人能帶給他如此強烈的視覺沖擊。
這已經超出了技巧范疇,近乎傳說中的神跡!
就在兄妹倆失神的短短幾個呼吸間,姜楓身影在巖壁上一個輕巧橫移,精準抵達了那株金線蘭所在的位置。
那是一道窄小石縫,一株形態奇異的草藥正靜靜生長。
葉片肥厚,呈墨綠色,上面布滿了蛛網般璀璨的金色脈絡,在稀薄晨光下,仿佛有金色光暈在流轉。
姜楓從腰間抽出一把小巧藥鋤,動作輕柔專注。
他沒有急于挖掘,而是先小心翼翼清理掉周圍雜草碎石,然后才用藥鋤將整株草藥連同根部那一大塊濕潤黑土完整剝離出來。
得手之后,他身形一轉,腳尖在巖壁上輕輕一點,整個人便如一片飄零落葉,以同樣驚人速度輕盈無比地回到平坦山道,穩穩落在陳氏兄妹身前。
整個過程行云流水,悄無聲息,仿佛只是去鄰家院里摘了棵青菜般輕松寫意。
他將那株散發著淡淡金光的金線蘭小心翼翼放入背簍深處,又取出一塊柔軟棉布細心包裹好,如同對待一件稀世珍寶。
直到此時,陳浩和陳雪才如夢初醒。
他們看姜楓的眼神已經徹底變了,之前的輕視、好奇與感激,此刻完全被一種難以喻的震驚和敬畏取代。
他們心中無比清楚,能在如此險峻巖壁上做到這般舉重若輕,此人的實力絕對是深不可測的“高人”!
陳雪眼光很尖,剛才雖然只是驚鴻一瞥,但她已清晰看到那株草藥的獨特形態,心中早已掀起驚濤駭浪。
她本想立刻開口詢問,但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。對方剛剛救了自己,現在再開口索要人家冒著生命危險采來的神藥,未免顯得太過勢利唐突,實在說不出口。
而她哥哥陳浩則沒有那么多顧忌,性格更為直接爽快。
他死死盯著姜楓的背簍,那副模樣仿佛能將厚實竹篾看穿。
他按捺不住心中激動,上前一步,因緊張和期待,語氣甚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:
“姜姜小兄弟,敢問敢問你剛剛采到的,可是傳說中能活死人、肉白骨的金線蘭?”
姜楓心中早有預料,知道這等品相靈藥根本瞞不過真正識貨的人。
他抬起頭,迎上陳浩火熱目光,臉上露出一抹淡然微笑,并未隱瞞,反而大方轉身從背簍里將那株金線蘭重新取出,用手掌托著。
“陳兄好眼力。”
當這株金線蘭完整呈現在眼前時,一股若有若無卻精純至極的藥香瞬間彌漫開來,聞之令人心神一清。
陽光透過林間縫隙灑落,照在那些金色脈絡上,熠熠生輝,宛如一件由黃金和翡翠雕琢而成的藝術品。
“天哪!果然是金線蘭!真的是金線蘭!”陳浩一看到實物,再也無法保持鎮定,激動驚嘆,“看這金線色澤和根莖飽滿程度,年份絕對不低!少說少說也有二十年!”
他嘴上雖然說的是二十年,但以他的見識,心中其實更傾向于三十年甚至更高!只是下意識報低了一些,怕嚇到眼前這個看起來淳樸的山里青年。
他很清楚,即使是普通十年野生金線蘭,在燕京頂級拍賣會上都能拍出令人咋舌天價,更何況是眼前這株品相完美、靈氣逼人的極品!
陳浩輕咳一下,強行掩飾住眼中幾乎要溢出的火熱,態度變得前所未有的誠懇謙恭,甚至帶上了一絲請求意味:
“姜小兄弟,實不相瞞,我們兄妹二人此次冒險進入龍隱山深處,正是為了尋找這類高年份靈藥,以救治家中一位性命攸關的長輩。不知你是否可以割愛,將此神藥賣給我們?價格上你盡管放心,我們陳家絕不會讓你吃虧!無論多少,你只管說個數,我們絕不還價!”
他的話語擲地有聲,直接將話題推向核心。山林間一時間靜了下來,只有風吹樹葉的沙沙聲和兄妹二人緊張的心跳聲。
姜楓心中一喜,暗道一聲:“魚兒上鉤了。”
他得到的《神農經》傳承中,對各類天材地寶有詳盡記載。
他深知這株金線蘭實際年份遠不止陳浩口中的二十年,而是吸收了龍隱山龍脈之氣,至少生長了五十年以上,其藥用價值更是難以估量。
這對急需一筆錢支付妹妹學費和改善家境的他來說,無異于天降甘霖。
但他面上卻不露分毫喜色,依舊保持那份古井無波的鎮定淡然。
這份從容落在陳氏兄妹眼中,更坐實了他“隱世高人”的形象。
姜楓故作沉吟,修長手指輕輕摩挲金線蘭溫潤葉片,緩緩說道:
“這藥草確實是我無意中發現,品相尚可,本打算留著自家用。不過既然陳兄你們如此急需,又是為了救人,賣給你們倒也無妨。”
聽到“無妨”二字,陳浩兄妹頓時面露喜色。
姜楓話鋒一轉,將主動權巧妙拋了回去:
“只是價格嘛我常年待在山里,對外面行情還真不太懂。不如這樣,”他抬眼,目光越過陳浩,落在旁邊一直沉默不語的陳雪身上,“陳小姐,你們是識貨之人,就由你看著給吧。價格若是合適,這株金線蘭就歸你們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