火槍來不及再次裝填,殘兵已近在咫尺。
“火槍手退!其余人拔刀!”馬忠的聲音幾乎吼破,“千萬戴好口罩,別沾上他們的膿血!”
到了如此生死關頭,和這些染病之刃近距離搏殺已無法避免。
但馬忠也不會因為此而束手束腳,心中只有一個念頭:活下來,把牛帶回去。
只有活下來的人,才有資格被感染!
“殺!”
眾將士齊聲怒吼,雪亮的腰刀齊齊出鞘,反射著慘淡的天光,映照出一張張決絕的面孔。
馬忠怒吼著,向一個南軍殘兵狠狠剁了下去,血光沖天而起!
牛棚的面積比預想的要大,顯然這村子曾有個大戶人家,這給了馬忠等人回旋余地。
利用門口狹窄的視野盲區,馬忠率領將士們進行一波兇狠的反沖鋒,將擠在門口的殘兵打得措手不及,暫時逼退了第一波攻勢。
“退!快退回去!”馬忠毫不戀戰,一擊得手,立刻率眾縮回牛棚。
幾乎在他們退回的同時,裝填完畢的火槍手又是一輪齊射。
槍聲響起,硝煙彌漫,外面傳來陣陣凄厲的慘叫。
然而,對方畢竟曾是軍人,吃過虧后也學乖了。
他們不再盲目地聚集在門口沖鋒,而是利用殘垣斷壁作為掩護,從牛棚的窗口和側面的缺口,一波接一波地往里涌。
通道閉塞,外面的殘兵看不到里面的慘狀,只能聽到廝殺聲,被瘋狂驅使著往里沖。
馬忠右手緊握腰刀,刀鋒已砍得卷刃,左手反握著一柄鋒利的短匕。
一名殘兵嚎叫著揮舞草叉刺來,馬忠側身避過,腰刀格開叉桿,左手匕首精準地捅進對方心窩,順勢一攪!
那殘兵身體一僵,眼中瘋狂褪去,軟軟倒下。
他馬忠雖是靠搜捕敵酋起家,但在奉軍混了這么多年,與楊恬、越云等頂尖武將時常切磋喂招,手底下的真功夫并不含糊。
此刻生死相搏,更是將一身武藝發揮得淋漓盡致,接連斬殺數名沖得最兇的殘兵。
渾身浴血,須發皆張,宛若殺神降世。
一時間,竟嚇得后續涌來的南軍殘兵腳步一滯,看向他的眼神充滿了驚懼。
但個人勇武,終究難敵人數上的絕對劣勢。
隨著時間推移,慶軍這邊人數少的劣勢開始暴露。
身邊的戰士不斷倒下,或是被亂刀砍翻,或是被拖入人群瞬間淹沒。
馬忠身上也添了幾道傷口,最重的一處在左臂,被一柄柴刀劃開深可見骨的口子,鮮血汩汩直流。
但他依舊死戰不退,帶著剩余的將士,死死守在牛棚最內側的角落。
將士們用身體組成最后一道防線,將那幾頭瑟瑟發抖的耕牛緊緊護在身后。
他們可以死在這里,但這頭母牛不行!
這是拯救瓊州數萬軍民的關鍵,是戰勝疫情的希望所在!
廝殺不知持續了多久,馬忠只覺得手臂越來越沉,視線都開始模糊,全憑一股意志在支撐。
終于,在一次格擋時,馬忠力道稍竭,被一柄削尖的竹竿刺穿了肩甲。
劇痛讓他眼前一黑,隨即又被數道力量狠狠撞擊在地上,徹底失去了意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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