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書寧悄悄抬頭看了一眼男人的下顎,聲息一口氣,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,學著他的力道,重新嘗試。“對,就是這樣。”
陸川稍稍退開,目光審視著她的動作,“速度再快一點,動作要干凈利落。”
沈書寧點頭,這次她沒有再猶豫,猛地扣碗、下壓、翻轉,動作一氣呵成。
她轉頭看向男人,眼底帶著一絲期待。
陸川嘴角微不可察地揚了揚,但很快又恢復冷峻:“還不夠。”
他上前一步,單手扣住她的手腕,力道比之前更重,“現在,假設我是歹徒,你要怎么掙脫?”
沈書寧一怔,本能的掙扎,可他的五指紋絲不動,冷靜下來之后,沈書寧回憶著剛才教她的動作,拇指找準他虎口的位置,用力下壓,可陸川卻連眉頭都沒皺一下。
“為什么沒有用?”
她有些挫敗。
“因為力量相差懸殊的時候,單純的技術不夠。”他嗓音低沉,帶著軍人的冷靜,跟她分析道,“這時候,你需要更狠的招數。”
說著,他突然帶著她的手往自己肋下某處一按。
“這里是肋骨神經敏感區,稍微用力就能讓對方短暫脫力。”
沈書寧點了點頭,認真記下。
“你試試,這次,我放慢動作,你感受一下發力點。”
陸川重新擺出擒拿的姿勢。
兩個人在訓練場上來回演練,他的手掌時而扣住她的手腕,時而扶正她的肘關節,每一次觸碰后,便立即松開。不會讓人覺得有半點不適。
一直到太陽落山,沈書寧的額頭早已沁出細汗,手腕也因為反復練習而微微發紅。
“今天就到這里。”陸川遞給她一塊帕子,“擦擦汗。”
“防身術不是一天就能練成的,我教你的這兩招,只是讓你在緊要關頭,能自保。”
沈書寧揉了揉酸痛的手腕,忽然想起什么,猶豫了一下,還是開口問道:“那……如果對方比你還能打呢?”
陸川沉默了一瞬,便淡淡道:“那就跑。”
“啊?”
“只要能活下來,逃跑不丟臉。”他語氣平靜,卻透著不容置疑的堅決,“如果真的遇到危險,別逞強,能跑就跑。”
沈書寧怔了怔,隨即笑出了聲,“沒想到堂堂軍區擒拿冠軍,教人的第一課,居然是逃跑。”
陸川看著她的笑容,眼底閃過一絲極淺的柔和:“能在戰場上活下來的,不一定是拳頭最硬的,但一定是最清醒的。”
沈書寧認同地點了點頭。
兩人一前一后地往駐地走,沈書寧望著他的側臉,忽然好奇的輕聲問道,“為什么突然教我這些?”陸川腳步微微一頓,沒有立刻回答。
她抿了抿唇,繼續道:“以你的性格,應該不會無緣無故花一個下午的時間教人防身術。”
“你覺得是為什么?”他轉身看向她,黑沉沉的眸子里映著落日的余暉。
沈書寧被他反問得一愣。
然后又聽到他說:“一個姑娘單獨在外,總歸會有些不安全的因素,這幾招,只是讓你以防萬一,不是讓你去傷人的。明白?”
“嗯。”
“早點回去吧,炊事班那邊給你準備了歡送會。”
“給我?”
沈書寧再次愣住,她被陸川帶來駐地,除了小顧和軍醫老韓,其實平時幾乎都沒有跟其他人有交流。
“是啊是啊,沈同志,你不用緊張,就是大家一起吃個飯,炊事班都拿出看家本事了,你可不能推辭!”
小顧抱著水壺追了上來,跟沈書寧說著今晚會有什么人來,會有什么菜,一旁的陸川完全插不上話,只是目光涼颼颼的瞥了他一眼。
“哎?我咋覺得有點冷呢?太陽剛下山,不應該這么快降溫啊……”
幾人回到駐地,踐行飯設在食堂。
老韓抱著珍藏許久的梅子酒進來,拉著沈書寧和陸川一起坐下,“這是我媳婦兒給我釀的果酒,度數不高,味道酸甜,小姑娘應該喜歡的,不過不能多喝,淺嘗一口。”
陸川一個眼神瞪了過去。
“看什么看,你沒份兒!你傷口什么時候好了,什么時候才能碰酒。來,丫頭,咱倆走一個。”
沈書寧聞,低頭輕笑了一聲,然后端起搪瓷杯,“這幾天謝謝您的照顧。”
說著,她便低頭抿了一小口,下一秒,小臉直接皺成一團。
“哈哈哈,小丫頭,好好讀書,可惜啊,你學的是金融,你要是學醫,肯定-->>是個非常出色的醫生。”
這幾天,沈書寧沒事兒的時候就跟著老韓,幫他打打下手,不管是上藥包扎,還是對于老韓偶爾提出的一些要求,她都能夠迅速領會,并且做的比已經工作幾年的護士還要好。
“我都是跟著我奶奶學的,她是個非常厲害的大夫。”
接著是小顧,也舉著搪瓷杯過來敬酒,其他小戰士們跟著湊過來,輪流來敬“大學生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