孟淮津不由分說將兩手一左一右卡在方向盤上,眼角眉梢里透著剛毅威懾的俊美,嚴肅又鋒銳。
他可以有瀲滟晴方的溫柔,有湖光漣漪的繾綣,也可以有烈日灼心的狂野。
舒晚被圈住,對上他灼灼的凝視,有過片刻的渾渾噩噩,便立馬強迫自己從他眼底抽身。
尚且沉浸在今天所發生的事里,她難免心事重重。
但她又不得不承認,聽見孟淮津這句話時,她內心翻涌。昔年被自己親手埋下的那瓶名叫“青春”和“熾熱”的酒,瓶蓋晃動。
有那么一刻,她想勸自己,就這樣吧,隨波逐流、隨遇而安。
可喉嚨口又仿佛還有刺卡著,不上不下。
千萬語,只化作一句:“知道你今天的事非同小可,所以沒有打擾。”
男人目色幽深,聲音像裹著霧的清晨:“你任何時候,都可以打擾。”
這算是愛情嗎?是告白嗎?是特例嗎?
舒晚不知道,她眼睫輕閃,一動不動望著他,眼底濕濕的:“就算有保密年限,關于我父母當年的事情,也應該過保密期了吧?不論是好是壞,是黑是白,生為他們唯一的女兒,我想我是有知情權的,能告訴我了嗎?”
孟淮津觸到她的手,冰得嚇人,
男人英眉一擰,用力攥緊她的手,攬入懷中,聲音啞的幾分:“晚上我帶你去見一個人。”
“那人會告訴我真相嗎?”她抬頭怔怔問。
“嗯。”孟淮津垂眸望她,眼深如潭:“晚晚,你是不是情緒一受到刺激,就會全身冰冷?”
舒晚慕然一頓,眼底霧氣更重,垂下眼簾,不說話,默認。
空氣里沉寂好久,她頭上才又響起句淺淺的:“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的?”
舒晚抵著他的胸膛,把臉轉朝窗外,很輕很輕地說:“大一那年的除夕夜。”
記憶翻涌,那年的除夕,北城好像下了很大一場雪,銀裝素裹,萬物孤寂。
斗轉星移,竟又過去了好幾個除夕。
“是……因為什么事?”孟淮津帶著氣音嘶啞問。
窗外起風了,綠化帶上盛開著的月季在隨風搖晃。
舒晚聽見自己平靜道:“因為,那年……你沒有收我的新年禮物。”
像被刀山火石砸中心窩,撕裂、灼痛、粉碎,素來八風不動的孟淮津,指節顫抖,無措。
“是不是,應激性障礙?”他的聲音也跟著顫抖。
舒晚停頓幾秒,沒有正面回答,“你是不是覺得,我挺作的?沒放下,卻要拒絕你開的那些條件。”
“明明答應了你的那些條件,就能看到你、碰到你、短暫擁有你,卻要瘋子似的一個人跑去東城。”
“明明說了橋歸橋,路歸路,不再相見,卻又在新年除夕的時候,找借口送你禮物,然后再得知你拒收之后,崩潰到情緒失常,瞬間四肢冰涼猶如死人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