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妙笑應了一聲,道:“今日托公子的福,偷來閑日,想要四處胡亂逛逛。”
韓礪想了想,便道:“這一向實在辛苦,難得今日休息,你一人閑逛,連東西都不好拿——若是不嫌棄,左右我眼下并無雜事,干脆陪你走一遭,如何?”
宋妙一怔,猶豫片刻,老實道:“我也不瞞公子,先前你交代我統計所需廚具、炊具并各色用度、人員,我雖有個大概,畢竟不知價錢,便是知道價錢,也只是零買散賣的京城市價。”
“難得今日到了地方,又有休息,我是想各處店鋪走一走,問個價,比對一下,再看看糧米、蔬果、肉菜等等一應價錢,另還有人力,到時候讓人采買起來,心里也有個數,不至于遭人哄騙……”
她說到這里時候,自己就忍不住笑了下,道:“這樣漫逛,其實有些無趣……”
韓礪笑道:“宋攤主這樣勤力,倒是顯得韓某懈怠,就算只為了將來自己不被人哄騙——也更得要相陪了。”
他聲音很溫柔,一邊說,一邊卻讓開一步,伸出右手來,也不說話,只看著宋妙背后那小小包袱。
這動作實在自然,眼神也自然,宋妙不知不覺,就自自然然地把那包袱解了下來,順勢遞了出去。
韓礪順手接過,半提在手中,落后宋妙一步,與她先后出門。
等出了門,一邊走,他又追回來半步,傾身朝前同她說些閑話。
說閑話,是真的閑話,不過問些這官驛夠不夠干凈,房間潮不潮,需不需要換,晚上讓驛卒幫忙送來的熱水夠不夠燙等等。
宋妙先答了兩句,見他問得細,并非客套寒暄,還會追問,便也認認真真地來答,少不得有來有往,又回問幾句。
因見他動作,她不自覺就主動慢了半步。
走著走著,也不知哪一步開始,兩人已是并肩而行起來。
官驛地方還算是城中繁華之地,出了門,沒走多遠,就有許多鋪子。
宋妙進得里頭選了東西一樣樣問價,又找了伙計問如果自己多買,能不能便宜,繼而逐一做記錄。
她做事本就細致,問話也問得很有條理,沒用多久,就掃完了一間鋪子。
韓礪先是站在一旁聽她問,聽她說,看她一樣樣挑選東西,等到問到第二間鋪子時候,他就主動把那紙筆都接了過來,幫著謄抄。
兩人做事,自然比一人要快。
滑州原是縣改的州,州城不算很大,走了半天,最繁華的兩條街已經被逛遍了,宋妙的紙上也記得密密麻麻。
眼見已是飯點,韓礪便道:“一路吃飯都是宋攤主做主,今日也叫我做一會主——這兩頓便在外頭吃,也讓我請你一請,如何?”
一兩頓飯的小事,宋妙自不會跟韓礪去爭搶,她笑著點了點頭,道:“那我今日就占個便宜,吃一吃白食。”
又道:“方才我見得前頭巷子有一家食肆,看著挺干凈,聞著也挺香。”
韓礪原本已是想好了酒樓,此時聞,卻是立刻改了口,道:“那咱們就去嘗嘗那家?”
但還沒到那食肆,剛出去巷子口,就見一道州中張榜的公墻。
公墻下,幾個人正圍著一個老頭,聽那老頭對著其中一張人像指指點點。
“……說是走丟了兒子,要是誰能幫忙找到,賞金三百貫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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聽得三百貫,一圈人都發出了咋舌聲,對著那畫像看了又看,各自感慨。
“小孩長得都七七八八的,這個圖也看不出模樣來——咱們這什么時候多了個姓項的財主?”
“三百貫,忒舍得!果然有錢人家的錢都當葉子撒!”
“我聽人說是謝家老家的親戚來玩的,眼下在家里丟了人,謝家也正急得不行,四處叫人幫忙打聽哩!”
“要叫我曉得這小孩下落,怕不是要發大財了!”
聽得這些個閑話,知道是丟了小孩,兩人路過時候,不約而同地停下腳步去看。
畫工畫技很一般,不過也能看出那小兒有兩個特點,一個是鼻尖上有一顆小痣,另一個是長得還挺胖。
宋妙認真辨認一番,確認自己并未見過,又看下頭文字,說是家中走丟小兒一名,喚作項林,若有線索,請速速上門相告。
要是找到活人,賞錢三百貫,要是能提供線索,一旦確認是真,賞錢十貫,最后又給了上門地址,某某巷的謝宅,或是城中任意一間謝記米行。
剛看完那尋人啟示,就聽得前頭一陣吵吵嚷嚷聲音,卻是前頭一間鋪子里跑出來一個人,沖著邊上一間鋪子叫道:“哪個得空,哪個得空!”
又道:“那老太太厥過去了!誰有空幫著把后頭黃大夫請過來!”
很快,那鋪子里頭就跑出去一個伙計。
而邊上剛剛還在議論丟小孩的人們,忽然就轉了話題。
“造孽,是剛死了兒子那個魏老婆子吧?”
“白發人送黑發人,唉!”
“你們聽說了嗎?她那兒子……好像喜歡出去喝酒耍樂,這回是給小舅子醉后拿刀砍死的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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