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……呵,人數最少卻最有錢的,伯淵小友可知這批人是什么人?輕易動不得。”
“是天王老子?”
替張泱捏一把汗的沈知:“……”
女子似乎也沒想到張泱的回答如此清奇。
又,如此有趣。
她笑意漸濃:“天王老子在天,若是下了凡到了人間,怕還沒那批人說話好使。”
張泱只是挑了挑眉。
什么人這么牛,游戲策劃親戚啊?
沈知暗中扯了扯張泱的箭袖,示意她不要禍從口出。別看這個女人對他們明面上還算友好,又自稱是大兄同窗,若要翻臉也不過瞬息。他可不認為這些狠角色會念舊情。
張泱:“你扯我袖子作甚?”
沈知:“……”
女子原先浮于表面的笑容逐漸擴大加深,盡數化為發自肺腑的愉悅:“小友性情著實有趣,太有趣了。只是你們年輕人想法太簡單,這世上的事情復雜,不是靠著一腔熱血孤勇便能無往不利的,權衡利弊才是顛撲不破的真理。你口中的‘這批人’,即便沒有裂土封疆,割地為王的本錢,也有將人推到那個位置的家底,豈是能輕易得罪的?”
沈知面無表情聽著。
冷冷補充:“叛軍首腦也是高門出身。”
人家用同階層的身份拉攏盟友所得的利益,不比背叛階級、砍殺同盟所得利益大?
欲成大事者,同盟必不可少。
孰料張泱卻說:“意思就是說,其實有家底,只是家底沒有豐厚到可以不看人臉色的程度,本質上還是要妥協給人當孫子。不敢跟大金主翻臉,于是可勁沖牛馬開刀?”
總結——
“這不就是欺軟怕硬嗎?”
張泱用譴責目光瞪了眼沈知。
此前聽這廝譴責什么王姬,張泱一度以為叛軍是啥受害者、正義之師,合著雙方其實半斤八兩?她嘰里咕嚕說完一堆,也不管在座兩位聽不聽得懂。嗯,女子應該聽得懂一些,張泱都注意到她笑容勉強得要維持不下去。
只是女子脾氣真好啊。
這樣都沒有讓腦袋上的名字變色。
不似沈知這條變色龍,變色跟呼吸似的。
張泱當著兩人的面,在他們注視下突然起身,旁若無人般探索房間,啥擺件都要拿起來看兩眼,掂量掂量一下重量,點評兩句。掀墊子抬桌子,爬墻爬房梁,四處張望。
半晌,她覺得哪里有些不對勁。
蹲房梁的她低頭,對上兩雙不同的眼睛。
哦,她想起來哪里不對勁了。
自己都沒聽到他們過劇情的對話。
“你們忙你們的,看我作甚?”
別偷懶啊,這些對話劇情最浪費時間了。
一開始張泱覺得出于禮貌,也該待在一邊安靜聽完這些npc的對話,后來她發現自己這個行為很不人類,全是破綻!真正的人類玩家是沒有這個耐心的,會趁著npc對話的功夫自娛自樂,包括但不限于到處蹦蹦跳跳,到處翻翻找找,反正不可能安靜下來發呆的。
張泱總結出規律并鄭重記下,視為鐵律。
沈知表情一難盡,單手捂著臉。
女子險些氣笑,表面上仍是好脾氣:“小友即便想踩點摸索,也該避著點主家。”
視她為空氣,當著她的面到處搜查?
張泱眨了眨桃花眼。
“什么踩點摸索?你當懷疑我是賊?”
見張泱不加掩飾的疑惑,女子感覺有一口氣堵在她胸口,哽在喉嚨,噎得她難受。
她不回答,張泱就當她沒話說了,繼續探索室內打發無聊的劇情時間。等她下來,下方只剩一個沈知了:“她呢?怎么走了?”
沈知:“不走繼續生氣?”
“女人不能多怒,易甲乳結節。”
“……你有什么發現?”
張泱:“一個窮得連一塊硬幣都翻不到的地方,說一句家徒四壁都不為過,能有啥發現?真要說的話,房梁有老鼠活動痕跡,建議買點老鼠藥粘鼠板,免得污染糧食。”
“……呵呵,你找挺仔細。”女子沒派人看守他們,卻也沒放他們自由,只是讓他們留宿幾天,也好讓她盡地主之誼。他們如今明面上是貴客,實際上算是半個階下囚。
“你跟她說她帳下有兵馬將要干的事?”
張泱話題跳躍極大,沈知差點沒反應過來:“我提過了,她說會派人去追。即便趕不上,也不會輕縱……眼下是最好的結果了。那也不是她帳下兵馬,她只是叛軍的策士。”
“哦,高級打工人。”
沈知:“……”
張泱伸了個懶腰:“晚上睡哪里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