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知道從什么時候起,不,是知道的,就是從阿瑞做了阿辭開始,好像他就真的沒有一件事順利過。
被侯爺責罵,被陛下責罰,后院亂七八糟的事情,數不勝數。
最開始是顧昀瑞想要偽裝弟弟顧昀辭,特意學著他的行,可是到了后來,他都沒有學了,卻表現出來比之前的顧昀辭,更加不爭氣。
別說是馮氏意識到了這一點,就連顧昀瑞本人也恍惚了一下。
他甚至心中有了一個可怕的念頭:他到底是誰?
“看來是二弟不想承認對我兄長跟小程大人做過的事情,故意找的借口,這得虧世子人不在侯府,不然還真的要被你們給賴上了。”
蘇清婉說完后,看向了馮氏,滿眼關切,“娘,我記得您之前很清醒理智的,怎么自從上次害病后,整個人狀態愈發不好,現在竟然都要分不清楚世子跟二弟了。正好我剛得了溫泉行宮中的冬苑,依我看,要不等過了年,您就去那邊休養一段時日吧。”
見到蘇清婉竟然又要把自己給送走,馮氏激動起來,她下意識地看向忠勇侯。
忠勇侯有一些猶豫。
這樣將馮氏送走,并不是簡單的靜養,而是有放逐的意味。
何念秋在旁邊卻突然道:“世子夫人,那可是冬苑啊,你自己還沒住過,竟然就想著你的婆母了。雖然表嫂一直對你很有敵意,但你卻一直以德報怨。表哥,你能夠有這樣識大體又孝順的兒媳婦,是你的福氣啊。”
這一番話,抬高了蘇清婉的同時,瞬間也坐實了馮氏的確瘋了,需要靜養一段時日這件事。
忠勇侯聽后,再聯想到這段時間以來,馮氏鬧騰的事情,既然連小佛堂都無法讓她靜下來,那么就找個地方去靜養好了。
再說了,他一直愧對表妹,把馮氏給弄走了,這樣一來,就算是不能給表妹侯夫人的身份,但也可以讓她心里好受一些。
最重要的是,人家現在清婉管家,兢兢業業,有功勞又有苦勞,總不能讓孩子心寒了不是?
陛下都知道賞賜東西安撫,他這個做公爹的,怎么能還不如陛下?
忠勇侯一錘定音道:“就這樣定了,等過了年,馮氏你就帶上一些奴仆,出去靜養一段時間。就不要去冬苑了,溫泉行宮那邊侯府也有院子,你帶上十個八個人,也足夠住的了。”
馮氏瞬間傻眼了,她激動起來,“我不走!我沒有病!他就是阿瑞,侯爺,我沒有認錯,他就是我們的阿瑞啊,你一直以來最看重的兒……”
蘇清婉語氣平靜地打斷了她,“娘,您是在指責公爹認不出來自己的兒子么?還是指責我認不出來自己的夫君?我夫君可是和風霽月的侯府世子,他品性端方,虛懷若谷,他文能屢破奇案,武能騎馬殺敵。恕我直,二弟比我夫君,簡直是一個地下一個天上,相差這么多,誰會認錯呢?”
馮氏連忙道:“他真的就是阿瑞,他也文武雙全,他……”
蘇清婉正色道:“真正的侯府世子,會做出來構陷他人的事情么?真正的侯府世子,會連自己的后院事情都擺弄不明白,頻繁出事么?真正的侯府世子,會十分狼狽地躲在后頭,只讓自己的娘親來出頭嗎?”
最后這句話,就好像是一記巴掌,直接抽到了顧昀瑞的臉上。
卻也將顧昀瑞給逼到了絕境。
今天想要換回身份,無異于癡人說夢,除了顧昀辭本人不在侯府外,最重要的是,現在的顧昀瑞做了錯事在先,本就處于劣勢,還有馮氏可能‘瘋了’的緣故,也讓她的說辭一點可信性都沒有。
可是,如果今天不能換回身份,那么他可能就要永遠頂著自己雙生弟弟的身份活下去了啊。
不甘,他不甘心啊。
顧昀瑞抬起頭,看著蘇清婉,她越來越端莊溫婉,氣質也越來越出眾,明明還不到二十歲的年紀,可不知不覺間,整個侯府都要以她馬首是瞻了。
陛下白貴妃他們多次的賞賜,還有蘇家,是她越來越強大的底氣,最重要的是,她是真有本事,做好這個侯府主母。
顧昀瑞恍恍惚惚,他喃喃道:“你真的認為,侯府世子,十分優秀嗎?”
誰都沒有想到,顧昀瑞憋了半天,竟然會說出這樣一句話來。
蘇清婉卻是知道他的用意,莫非他還以為,她口中的‘侯府世子’是他么?
不。
她是這侯府的世子夫人,那么只有她的夫君,才是這侯府名正順的世子!
蘇清婉微微頷首,“對,忠勇侯府的世子十分優秀,不然我為何嫁過來?二弟,希望你以后可以本分老實,多跟世子學習,不要總是想著投機取巧,走旁門左道。我兄長這次事情也就算了,但倘若再有下一次,我必不容你!”
顧昀瑞被她的眼神震懾住了,心中一時間五味雜陳。
倒是旁邊的馮氏聽后,頓時怒了,“蘇清婉,你竟然還敢趕阿瑞走,你算是什么東西?”
面對表情猙獰扭曲的馮氏,蘇清婉轉過頭去,擔憂地對忠勇侯道:“爹,您看,娘又瘋了,她根本分不清世子跟二弟了。
要不,明天一早,就把她給送走吧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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