自打給老爹尋了個新鋪子,盧厚徹底安頓下來后,盧璘的日子便又回到了往日的軌跡。
枕水巷,半畝園,交易監。
三點一線,作息規律。
上午在家晨起練字,下午去半畝園,與一眾社員探討經義,備戰秋闈。
傍晚時分,再去交易監轉上一圈,處理些積壓的事務。
在交易監當值的時候,倒是和那位新來的蕭監理,打過幾次照面。
與初見時的劍拔弩張不同,如今的蕭敏之,臉上總是掛著和煦的笑容,見了盧璘,還會主動拱手打個招呼,一口一個盧總辦,叫得親切又自然。
偶爾在廊下遇見,還會駐足聊上幾句,從江南的風物人情,聊到京城的趣聞軼事,氣氛和睦,不知道的,還以為是相交多年的好友。
可盧璘心里跟明鏡似的。
不過是暴風雨前的寧靜。
這位蕭公子,暫時沒找到下嘴的地方,只能暫時收起獠牙,陪著自己演一出和氣生財的戲碼。
盧璘也樂得配合,每日里笑臉相迎,心里卻在盤算著,對方這憋著的大招,到底什么時候才肯放出來。
又是一日清晨,枕水巷的小院里。
盧璘練完字,洗漱過后,換上了一身干凈的儒衫。
李氏正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肉糜粥從廚房里出來,見兒子一身齊整地準備出門,便隨口問了一句。
“今天記得早點回來,別又折騰到半夜了”
盧璘接過粥碗,一邊回答:“娘,今晚有點事,就不回來吃了。”
話音剛落,李氏的臉瞬間就拉了下來。
“喲。”
李氏將手里的抹布往桌上重重一拍,陰陽怪氣地開口。
“這才幾天啊,就嫌你娘做的飯不好吃了?開始找借口了是吧?夫子那話怎么說來著,犬不厭家貧!璘哥兒,你變了,哎。”
盧璘一口粥差點沒噴出來。
一旁正準備出門去鋪子里的盧厚,聽到這話,默默地縮了縮脖子,連大氣都不敢喘,生怕這戰火蔓延到自己身上。
躲在門后的盧厚悄悄抬眼,和璘哥兒對視了一眼,迅速交換了眼神。
兒子,這會知道你爹我之前過的都是什么日子了吧!
盧璘無奈地嘆了口氣。
果然,天下的娘親都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。
剛團聚那幾天,自己就是個寶,李氏每天變著花樣地做好吃的,噓寒問暖,關懷備至。
這才安生了幾天,新鮮勁一過,自己這待遇就直線下降。
怎么看怎么不順眼。
李氏這還算是好的,起碼保質期比預想中長了那么幾天。
當然,今晚不回家吃飯,倒不是盧璘找借口。
今天是運河地產碼頭項目,正式動工的日子。
胡一刀前幾天就找上門來,說破了嘴皮子,非要拉著他無論如何都要出席,給大家伙兒打打氣。
用胡一刀的原話來說:“有盧案首您這個文曲星加財神爺坐鎮,咱們這運河碼頭,開工大吉,往后必定日進斗金,順順利利!”
盧璘拗不過,只能點頭答應。
李氏也看到了父子倆的眼神對話,瞪了眼自家男人,轉頭對盧璘說:“璘哥兒,你是不是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了?”
盧璘端著碗,眼神疑惑:“什么日子?”
“你這傻小子,你忘了今天是你生日啊!正式到了十六歲的年紀了!”
盧璘這才反應過來,原來娘在這等著自己,怪不得大早上發這么一通火,連忙補救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