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他想查,便讓他查好了。”
“朗行,你擔心什么?”
陸恒被問得一愣。
是啊,我擔心什么?
擔心賬目不清?
可交易監的賬目,每一筆都有據可查,流水清晰,乃是琢之親自定下的復式記賬法,比官府的糊涂賬要明白百倍。
擔心有人貪墨?
自強社的兄弟們,哪個不是憋著一股勁,要跟著琢之做一番大事業,誰會為了那點蠅頭小利,自毀前程?
可道理是這個道理,陸恒心里的不安卻絲毫未減。
“我我就是怕他們栽贓陷害!”
陸恒一跺腳:“欲加之罪,何患無辭!他們要是鐵了心要整我們,總能找到由頭的!”
盧璘聞淡淡一笑。
他當然明白陸恒的顧慮。
不過,他盧璘的賬,可不是那么好查的。
更何況,自己還要靠著交易監這點蠅頭小利中飽私囊?
格局小了。
身為交易監的總辦,想要牟利,還需要用這么低級的手段?
那也太小看他了。
就算盧璘真的準備中飽私囊,盈利的手段不要太多。
交易監本身,就是一個巨大的信息不對等平臺。
每天數以萬計的交易數據,糧食、布匹、鹽鐵所有大宗商品的價格波動,供需關系,在這里都一覽無遺。
掌握了這些,就等于掌握了整個江南道未來數月乃至一年的經濟命脈。
預測物價漲跌,提前布局。
這才是真正一本萬利,且不著痕跡的生財大道。
光是利用信息差,隨便在市場上操作幾筆,賺到的銀子,就比貪墨那點碎銀子多出百倍千倍。
而且干凈。
更何況,如今的盧璘,差什么都不差錢。
當初從四大米行身上割下的那塊肉,大半部分在盧璘私人錢庫里。
交易監于他而,是撬動整個江南道,乃至整個大夏王朝的杠桿,是實現自強社抱負的根基,豈會因小失大,在賬目上留下任何污點?
“朗行,你替我轉告交易監的弟兄們。”
盧璘拍了拍陸恒的肩膀,神態從容。
“安心當值,各司其職。蕭監理想看什么,就讓他看。想問什么,就讓他問。不必藏著掖著,更不必驚慌。”
見陸恒還是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,盧璘話鋒一轉。
“對了,秋闈將至,算算日子,也不過月余了。”
“你再傳個話,社里所有準備參加秋闈的生員,從明日起,不必再去交易監輪值了。”
“都給我回半畝園,閉門苦讀!全力備考!”
陸恒聽到這話,緩緩點頭。
是啊,秋闈將至!
這才是眼下的頭等大事!
交易監鬧得再兇,終究是術。
科舉入仕,才是真正的道!
只要自強社能在科場上再進一步,出了舉人,甚至出了進士,那才是真正的安身立命之本!
“我明白了!”
陸恒重重地點了點頭,慢慢平靜下來。
“琢之你放心,我這就去安排!這屆秋闈,咱們自強社,定要再創輝煌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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