噬心蠱的毒性霸道而兇猛,如同千萬只螞蟻在五臟六腑間啃噬,又像是被無形的利爪反復撕扯著血肉。
蕭懷瑾的意識在劇痛的浪潮中沉浮,最終,眼前徹底一黑,徹底失去了知覺。
直到他栽倒在地,不省人事,姜天澤才從屏風后走出。
他目光森冷地投向地上那張慘白如紙的臉,眼底翻涌著壓抑不住的恨意。
蕭凌川瞥了他一眼,聲音冷得像冰。
“他就交給你了。”
“好好盤問,他究竟是受誰指使,敢對本王下這種毒手。這可是傷了姝寧的罪魁禍首,千萬別對他心軟!”
這命令的口吻,這頤指氣使的姿態,讓姜天澤心頭火起。
他憑什么用這種語氣對自己說話?
可一想到還在病榻上昏睡的阿寧,姜天澤只能將滿腔的怒火死死壓下,從牙縫里擠出幾個字:“我知道了。”
他抬起頭,迎上蕭凌川深不見底的視線,一字一頓地提出自己的條件,“你也要信守承諾,讓我隨時能見到阿寧。”
蕭凌川盯著他,那雙幽深的眸子里情緒晦暗不明,像一潭攪不動的死水。
半晌,他扯了扯嘴角,緩緩開口:“姜天澤,若你是姝寧的親堂弟,那該有多好。”
這話讓姜天澤的臉色瞬間難看到了極點。
蕭凌川這是在提醒他,他愛慕姜姝寧這件事,在他蕭凌川眼里,既荒唐又惡心,根本上不得臺面。
……
蕭懷瑾醒來時,發現自己身處一間密不透風的黑屋子里。
空氣中彌漫著一股發霉的土腥味,只有頭頂一束微弱的光,勉強照亮了身前的一小片地。
他試著動了動,腹部立刻傳來一陣熟悉的、撕裂般的絞痛,讓他忍不住悶哼一聲。
一個身影擋住了那唯一的光源,投下大片的陰影將他籠罩。
蕭懷瑾瞇起眼,費力地辨認著來人的輪廓。
那張年輕而棱角分明的臉,竟與蕭凌川有七八分相似。
“你是……姜姑娘的堂弟,姜三公子?”他記起了失去意識前的那一幕,聲音干澀得像是砂紙在摩擦,“你如今……在為景王辦事?”
姜天澤居高臨下地俯視著他,眼神比這地牢還要冰冷。
“寧王殿下,”他開口,每一個字都像是從冰窖里撈出來的,“我和阿寧,沒有半點血緣關系。”
蕭懷瑾一怔。
只聽姜天澤用那淬了毒的聲音繼續說道:“我聽說,我離開南朔后,是你,抱著那個孩子天天往‘幼安堂’跑,去找她。怎么,日日與她相見,朝夕相對,竟認不出她就是你易容后的心上人嗎?看來,你對她的感情,也不過如此嘛!”
他嗤笑一聲,那笑聲里滿是毫不掩飾的鄙夷與快意。
仿若將從蕭凌川處所受的種種屈辱,盡數傾瀉在蕭懷瑾身上。
蕭懷瑾的腦子嗡嗡作響,滿臉狐疑。
姜天澤為何要刻意強調……他和姜姝寧沒有血緣關系?
難道說……
一個荒謬至極,卻又無比合理的念頭,如同驚雷般在他心頭炸開。
他猛地抬眼,死死盯住姜天澤:“你……愛慕姜姑娘?”
“自然。”
姜天澤緩緩蹲下身,與他平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