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殿下此話當真?那道詔書在何處?能否給妾身看看?”
她的失態取悅了蕭修湛。
他看著她那張震驚到扭曲的臉,心中涌起一股報復的快感,嗤笑一聲,慢條斯理地從袖中取出一卷明黃色的絲帛,在她面前晃了晃。
姜瑤真幾乎是撲上去一把奪過,顫抖著雙手展開。
那龍紋卷軸,那刺目的“禪讓”二字,以及末尾那鮮紅的、代表著至高皇權的玉璽印章,無一不在證明著這份詔書的真實性。
“這……這怎么可能……陛下正值盛年,怎會下此禪讓詔書?”她喃喃自語,感覺一陣天旋地轉。
難道她改嫁這步棋,當真走錯了?
“有何不可能?”蕭修湛得意地欣賞著她的絕望,自然不會告訴她,這是他如何持劍闖宮,逼著那位病弱的皇兄寫下的。
“皇兄成婚數年,后宮空虛,皇后至今無所出。他那副孱弱的身子骨,注定生不出皇子!若非本王這條胳膊廢了,這皇位他早就該雙手奉上了!”
字字句句,都像重錘敲在姜瑤真的心上。
她腦中嗡嗡作響,一個念頭瘋狂滋長——沒想到,真是沒想到,這天大的便宜,竟落到了蕭修湛這個廢物手上!
蕭修湛看著她失魂落魄的模樣,陡然放聲大笑,笑聲中充滿了殘忍的快意:“怎么,后悔了?若是當初你沒有急著另嫁,安分守己地給本王生個兒子,如今你便是未來的國(母),未來的皇后!可惜啊可惜,說到底,還是你姜瑤真……沒這個命!”
“沒這個命”四個字,如同一把淬毒的尖刀,精準地捅(進)了姜瑤真最深的傷口。
她想起為了化解蕭凌川下的奇毒,自己是如何毅然吃下那以毒攻毒的解藥的。
那毒藥不僅救了她的命,也讓她再也無法孕育子嗣。
她原本并不在意此事,可此刻,看著那份詔書,一個瘋狂的念頭如野草般從她心底的廢墟中破土而出。
象征南月皇室身份的玉牌已經落到蕭凌川手中,她沒有機會再回南月了。
但大鄴的儲君,她必須牢牢掌握在掌心!
電光石火間,姜瑤真臉上的震驚與絕望盡數褪去,取而代之的是一種令人心悸的嫵媚與諂媚。
她緩緩抬起頭,那雙方才還盛滿冰霜的眼眸,此刻已是春水融融。
“殿下所極是。”她柔聲細語,仿佛先前那個辭犀利的女人只是幻覺,“都是妾身福薄,無緣為殿下綿延子嗣,辜負了殿下的厚愛。”
她上前一步,那柔順的姿態,那恰到好處的自怨自艾,讓蕭修湛的虛榮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。
“不過,”姜瑤真話鋒一轉,眼中閃過一絲精明的算計,“妾身雖無福分,卻愿為殿下分憂。妾身身邊的春花,性子溫順聽話,最是會伺候人。不如,由妾身做主,將她送到殿下身邊,好早日為殿下誕下儲君,您看如何?”
蕭修湛被她這番話哄得心花怒放,大手一揮,醉醺醺地笑道:“好!自然好!只要是美人,本王的王府多多益善!此事就交給你去辦!”
“妾身遵命。”
姜瑤真斂眸垂首,唇角勾起一抹冰冷而志在必得的弧度。
蕭修湛不過是她攀上權力頂峰的又一塊墊腳石罷了。
未來的儲君,必須由她的人來生,也必須,由她來掌控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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