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自然是真的。”姜天澤凝視著她,像是要將她吸入眼底的漩渦中,“阿寧,不管你承不承認,你的心里,其實一直有我。”
他的話音剛落,小二又端了一盤熱氣騰騰的清蒸魚上來,魚肉特有的鮮甜氣息瞬間在桌上彌漫開來。
姜天澤饑腸轆轆,拿起筷子準備去夾一塊魚肉。
姜姝寧見狀,又一次下意識地開口:“你不是從來不吃魚的嗎?”
空氣,仿佛在這一刻凝固了。
姜天澤的筷子猛地頓住,臉上表情瞬間僵住。
不吃魚的不是他。
是蕭凌川。
那個原本早該被她遺忘,此刻卻陰魂不散地盤踞在她潛意識里的男人!
他的心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狠狠攥住,讓他有些喘不過氣。
為什么失憶了,她還清楚記得蕭凌川的喜好!
但很快,他臉上的神色便迅速被一層溫柔的偽裝覆蓋。
他若無其事地收回筷子,對她柔聲道:“我是從來不吃魚。我只是……想夾一塊給你。”
“那怎么行!”姜姝寧笑了,全然沒察覺到他方才的異樣,“我自己夾就好了。你的筷子要是夾了魚,會沾上魚腥味的,你肯定不喜歡的!”
說著,她自己夾了一大塊細嫩的魚腹肉放進碗里,津津有味地吃了起來。
姜天澤看著她這副無知懵懂的模樣,心口一陣陣地抽痛。
她記得蕭凌川不吃魚,卻不知道,他其實最愛吃魚。
一股陰冷的恨意從心底最深處攀升上來。
他暗暗攥緊了藏在桌下的手,心中暗暗發誓。
總有一天,他會把蕭凌川這個名字,連同所有與之相關的記憶,從她的腦海里,從她的骨血里,一絲不剩地,徹底剔除干凈!
當晚,姜姝寧做了一個奇怪的夢。
夢里個白白胖胖的嬰孩,他被她抱在臂彎里,溫熱的,小小的,團團可愛。
一雙眼睛黑得像剛熟透的葡萄,清澈見底,總是一眨不眨地望著她。
她逗弄他,他就發出“咯咯咯”的笑聲,小小的手抓著她的手指,軟得不可思議。
一種前所未有的柔軟和滿足感,像暖流一樣包裹了姜姝寧的心臟。
第二天醒來時,她竟有些悵然若失。
懷里空落落的,那份柔軟的觸感卻仿佛還烙在手臂上,揮之不去。
之后她跟著姜天澤他們一路北上,風塵仆仆。
他們偶爾會經過一些村莊或集鎮,她總會下意識地看向那些被父母抱在懷里的孩子。
有些孩子生了病,面黃肌瘦,啼哭不止,惹人憐惜。
有些孩子則健康活潑,粉雕玉琢,可愛至極。
可沒有一個,像夢里那個孩子一樣,能在讓她如此牽腸掛肚。
起初她只當是偶然。可這樣的夢境卻越來越頻繁,越來越清晰。
她甚至能聞到他身上淡淡的奶香,能感覺到他抓住她衣襟時那小小的力道。
直到最后一個夢。
她夢見她要和他分開了。
他沒有哭,只是睜著那雙黑葡萄似的大眼睛看著她,眼里蓄滿了淚水。
她是在一陣心碎的悲慟中醒來的,臉頰上滿是冰涼的淚痕。
心像是被生生撕開一道口子,疼痛不已。
夢境真實得過分,那股撕心裂肺的痛楚更是前所未有。
她猛地坐起身,去找另一間房的姜天澤,聲音干澀地問他:“天澤,我和那個景王蕭凌川,是不是……有過一個孩子?”
姜天澤像是被什么東西狠狠蟄了一下,眼里浮起一絲驚懼。
他死死盯著她,不知道是想說服她,還是在說服他自己,幾乎是吼出來的:“絕無可能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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