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晚櫻,你老實告訴朕,是不是連你也覺得,朕……不配當這大鄴的君王?”
“陛下!”顧晚櫻如遭雷擊,淚水終于決堤而下,“您怎么能這么想臣妾?臣妾的兄長……兄長的死給了父親巨大的打擊,他日夜思念,這才憂思成疾的啊……”
提到兄長,她哭得不能自已。
“那便更不能將皇位讓給瑞王的子嗣了!”
蕭政賢忽然抓住了她的手腕,力道之大,捏得她生疼。
“晚櫻,你難道忘了嗎?當年你兄長,就是死在蕭修湛西征的途中!是他,是蕭修湛下的毒手!
當初父皇為了穩固朝局,為了息事寧人,才沒有深究!可你和你父親心里都清楚,就是他!是他殺了你最敬愛的兄長!你難道不想為你兄長報仇嗎?!”
被深埋在心底的仇恨,被他血淋淋地刨了出來。
顧晚櫻渾身劇烈地顫抖起來,臉色慘白如紙。
“可臣妾……真的不知該如何做……”她的聲音抖得不成樣子,充滿了無助與迷茫。
蕭政賢看著她這副模樣,眼中閃過一絲得逞的精光。
他湊到她的耳邊,聲音壓得極低,如同毒蛇吐信:
“既然朕能利用蕭修湛,設局重傷蕭凌川……”
“那朕,自然也能利用蕭凌川,殺了蕭修湛!”
顧晚櫻驚恐地看著他。
這陌生又猙獰的面容,真的是她深愛多年的人嗎?
——
蕭凌川準備啟程回京城的那日,在西榆收到了一封來自京城皇宮的信。
蕭政賢在信中用盡了所有惡毒的詞匯痛斥蕭修湛,罵他假死脫身,罵他狼子野心,聯合鎮國將軍和魏國公那兩個老匹夫,公然闖宮,劍指君王,逼他寫下了那份奇恥大辱的禪位詔書。
最后,那扭曲的字跡幾乎要劃破紙背:“若四弟能念在手足之情,幫朕除掉蕭修湛這禍國殃民的逆賊,朕愿與四弟平分天下,共享這大鄴江山!”
蕭凌川看完,臉上沒什么表情,隨手將信紙遞給一旁的凌風。
凌風只掃了一眼,便氣得倒豎雙眉,發出一聲毫不掩飾的冷笑:“狗皇帝這是跟瑞王聯手陷害王爺,結果遭報應了?被人家反過來將了一軍,現在走投無路,想起王爺您來了?”
他越說越氣,唾沫星子都快噴出來,“還共享江山?當初那般算計您,現在只舍得拿一半的江山來收買您,這狗皇帝的臉皮是真比城墻還厚!”
蕭凌川的嘴角終于勾起一個冰冷的弧度,他抬眼望向京城的方向,聲音里聽不出什么情緒:“沒想到,蕭修湛的命還真硬。被那么多蛇蟲鼠蟻啃噬,竟還能活得好好的,還有能耐逼宮。”
“王爺,您可千萬別再被這狗皇帝三兩語給騙了!”凌風急切地勸道,“他那個人,身子是病弱,可心眼子比誰都毒!這就是典型的用完您再算計您,您不能再上當了!”
“無妨。”蕭凌川神色淺淡,“不過是除掉一個蕭修湛罷了,廢不了多少事。本王有的是法子。”
“他不是逼著蕭政賢寫了禪位詔書嗎?”蕭凌川的聲音壓得極低,仿佛淬了劇毒的刀鋒,“詔書上寫著,將皇位傳給他的長子,對吧?”
凌風不明所以,點了點頭。
“那本王就讓他……”蕭凌川臉上的笑容放大,透著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,“……這輩子,都沒有長子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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