自己在移動!
劇烈的晃動和摩擦聲從身下傳來,她這才驚恐地發現,自己竟被關在一個狹窄透明的冰棺里,被人用粗麻繩綁著,正往山上而去。
怎么回事?
她不是應該被入土為安了嗎?
為了讓蕭凌川那個瘋子對她徹底死心,她冒險服下了一整株的“往生草”。
按照她之前的反復試驗,一整株往生草配合特定的草藥,足以讓人脈息全無,假死整整七天。
而君兒,她只用了幾片葉子碾碎入藥,讓他假死半個時辰,騙過凌蕪的眼睛。
她算好了一切,卻沒算到這個男人會瘋到如此地步!
他居然不讓她下葬,反而抬著她的“尸體”往這荒山野嶺跑?
所幸,這冰棺不知在何處被磕碰過,棺蓋的邊緣裂開了一道縫隙。
正是這道救命的縫隙,透入了稀薄的空氣,才不至于讓她在假死之后,又真的活活悶死在這冰冷的囚籠里。
隊伍最前方的蕭凌川,像是感應到了什么,毫無征兆地停下腳步,霍然轉身,那雙布滿血絲的眼睛死死盯住了冰棺。
那一瞬間,姜姝寧的血液幾乎凝固。
她立刻閉上了眼睛,將呼吸斂到最微弱的狀態,一動不動,宛如一具真正的尸體。
心臟在胸腔里瘋狂地擂鼓,每一聲都像是催命的鐘響。
被發現了嗎?
她都“死了”,這個陰魂不散的瘋子,為什么還不肯放過她!
時間仿佛被拉長,蕭凌川那道如有實質的目光,像兩把鋒利的冰錐,幾乎要穿透厚厚的冰層,將她釘死在原地。
良久,他才緩緩收回視線,眼底的微光黯淡下去,只剩下死寂的灰。
是錯覺嗎?
他竟以為她還活著。
他自嘲地扯了扯嘴角,終是轉過身,繼續麻木地向上攀登。
終于抵達山頂,冰棺被安放在一個山洞的石臺上,四周的腳步聲逐漸遠去,直至徹底消失,姜姝寧才敢小心翼翼地睜開一條眼縫。
山洞里空無一人,只有她和這口冰冷的棺材。
她哆哆嗦嗦地推開沉重的棺蓋,刺骨的寒氣撲面而來。
她手腳并用地爬了出來,剛一站穩,雙腿便是一軟,狼狽地跌坐在地。
身體因為長時間的冰凍和藥效而虛弱不堪,四肢百骸都泛著酸軟的痛意。
這里是哪里?
蕭凌川帶她的“尸體”來這山頂上,究竟想做什么?
山洞外,蕭凌川徑直走向不遠處另一個更為隱蔽的洞口。
姜天澤緊隨其后,滿眼警惕。
洞口站著一個身穿灰色僧袍的年輕僧人,神色淡然,雙手合十。
蕭凌川熟門熟路地上前,聲音沙啞:“還請小師父帶我去見觀月長老。”
年輕僧人聲音平淡如水:“觀月長老正在閉關,暫時不見外人。”
“我不是外人。”蕭凌川的聲音里透著一股不容置喙的篤定,“我前世曾讓他幫我復活一人,他應當還記得。你只需替我通報一聲,他自然會見我。”
“前世”二字一出,姜天澤的瞳孔猛地一縮。
這瘋子,當真是瘋得不輕!
連這種鬼話都說得出口!
然而,那年輕僧人聽了這話,卻第一次抬起了頭,那雙古井無波的眸子里,終于有了一絲波動。
他仔仔細細地打量了蕭凌川片刻,最終微微頷首,轉身走進了幽深的山洞。
姜天澤的心,莫名地懸了起來。
片刻之后,那年輕僧人快步走了出來,態度比之前恭敬了許多:“觀月長老有請!”
蕭凌川沒有絲毫意外,抬步便往洞內走去。
姜天澤怔在原地,看著那道決絕的背影消失在黑暗中,心頭掀起了驚濤駭浪。
難道……蕭凌川說的都是真的?
他當真來過這祁月山,還見過這里的長老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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