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蕭凌川新娶側妃尚不足一月,皇帝便下旨舉辦春日宴,皇室宗親,三品以上朝臣皆需參加。
當景王蕭凌川的車駕抵達時,幾乎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。
他并未如其他成婚的王爺那般,只攜一位正妃或受寵的側妃出席,而是以一種近乎夸張的姿態,將新納的四位門閥嫡女側妃,盡數帶在了身邊。
一行五人,浩浩蕩蕩。
蕭凌川本就容貌出眾,如今還帶著衣著華貴的四個側妃,更加突兀無比。
一時間,絲竹聲都仿佛弱了下去,無數道或驚詫、或探究、或嫉恨的目光,盡數膠著在他們身上。
御座之上,身著明黃龍袍的皇帝蕭政賢,在看到這一幕時,原本就因體弱而略顯蒼白的臉色,瞬間又難看了幾分。
他自己只攜皇后一人在身邊,蕭凌川如此張揚的舉動,無異于是一記響亮的耳光,抽在了他這位九五之尊的臉上。
“四哥,你今日未免太……高調了吧?”趁著入席前的間隙,七王爺蕭琪鈺悄悄湊到蕭凌川身邊,壓低了聲音,“娶四位門閥嫡女已是石破天驚,如今竟還將她們全部帶入宮宴,你這不是明晃晃地在打皇兄的臉嗎?”
蕭凌川冷哼一聲,眼底閃過一絲嘲弄:“不把她們帶在身邊看著,難道留在王府里,給她們湊在一起磋磨姝寧的機會嗎?本王絕不會給她們這個可乘之機。”
他頓了頓,目光遙遙掃過御座上的皇帝,語氣愈發不屑,“至于皇兄……他若覺得礙眼,自己多納幾個美人充實后宮便是。連這點事都能眼紅,這點氣量,還當什么皇帝?”
蕭琪鈺瞬間噤聲。
他錯了,他從一開始就不該多嘴,這下反而引得四哥說出更多大逆不道的話來。
眾人剛剛落座,與蕭凌川素來不睦的六王爺便按捺不住,第一個站起身來發難。
“四哥今日真是好大的威風!”他的聲音不大不小,卻足以讓周遭的宗親與重臣聽得一清二楚,“竟一口氣帶了四位側妃嫂嫂來赴宴,這是在向我等炫耀,您娶的都是當世一流門閥的嫡女嗎?要知道,皇兄身為天子,如今后宮之中,也唯有皇后娘娘一人。四哥此舉,未免有些過分張揚了。”
這頂帽子扣得又大又狠。
蕭凌川卻連眼皮都未曾抬一下,他慢條斯理地執起桌上的白玉酒杯,送到唇邊,優雅地輕啜了一口,才懶懶地開口:“陛下貴為萬乘之尊,后宮卻僅有皇后一人,確實太過冷清,于皇家開枝散葉的重任有礙。依臣愚見,陛下是該早日廣納賢妃,充盈后宮,方為國之大幸。”
此話一出,底下那些家中皆有待嫁貴女的門閥大臣們,立刻紛紛出附和。
“景王殿下所極是!陛下當為江山社稷著想啊!”
“臣等懇請陛下廣納后宮,為我大鄴綿延子嗣!”
蕭政賢的臉色已經由白轉青。
他自幼體弱,男女之事上本就力不從心,如今還要逼他納妃,這與當眾羞辱他有何區別?
關鍵時刻,還是皇后顧晚櫻起身,端莊溫婉地解圍。
她朝著眾人微微一笑,端起酒杯:“并非陛下不愿納妃,實是本宮善妒,容不下旁人,這才求著陛下專寵于我。是本宮的不是,本宮自罰一杯,還請諸位莫要再為難陛下了。”
說完,她仰頭將杯中酒一飲而盡,姿態颯然,既保全了皇帝的顏面,也堵住了悠悠眾口。
一場風波看似平息。
蕭凌川的席位旁,一名低眉順眼的宮女躬身上前,為他空了的酒杯重新斟滿了琥珀色的酒液。
他剛剛在口舌之爭中大獲全勝,心情正處在一種睥睨一切的快意中,并未多想,端起酒杯便一飲而盡。
他沒有注意到,在他身后不遠處,側妃王碧珊的席位上,那張妝容艷麗的臉龐上,唇角正無聲地勾起一抹得逞的笑意。
她垂在案下的手,早已因激動而攥得死緊,指甲深深掐入了掌心。
嫁入王府一月,蕭凌川對她視若無睹,連衣角都不讓她碰到。
今日總算讓她逮到這個機會了。
過了今夜,她定要讓這個不可一世的景王成為她的裙下臣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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