婉拒之后,他去了最后一間房。
崔芝蘭的房間里,她不知何時也已取下了蓋頭,正端坐在桌前,慢條斯理地為自己斟了一杯茶。
她臉上看不出喜怒,見到管家,也只是淡淡抬了抬眼。
聽完管家的話,她既沒有霍嫻月的憤怒,也沒有王碧珊等人的鉆營,只是平靜地點了點頭:“知道了,勞煩管家。”
說完,便端起茶杯,自顧自地品了起來,顯然對新婚夫君的冷落并不在意。
管家躬身退下,穿過寂靜的庭院,徑直往書房走去。
書房內,燭火通明。
蕭凌川早已換下那身礙眼的紅袍,著一身玄色常服,正臨窗而坐,手中端著一盞清茶,裊裊的白霧模糊了他冷峻的眉眼。
“王爺。”管家恭敬地將方才藏錦閣發生的一切,事無巨細地稟報了一遍。
蕭凌川聽著,指尖輕輕摩挲著溫熱的杯壁,神色淺淡。
“霍嫻月驕縱易怒,王碧珊、趙若晚急于求成,這三家,不足為懼。”他呷了一口茶,緩緩開口,聲音在靜夜里顯得格外清冽,“但這崔側妃,得時刻盯著。”
管家聞,頗有些意外:“這是為何?老奴倒是覺得這崔側妃不爭不搶,性格沉穩,似乎……不像難相處之人。”
蕭凌川發出一聲極輕的冷笑,他放下茶盞,黑沉的眸子里掠過一絲陰鷙的寒光:“不爭不搶,就是端倪。”
“一個女人,以側妃之位嫁進景王府,面對夫君拜堂時的羞辱、新婚夜的冷落,卻能安之若素,半點也不在意能否攀附上本王……這證明,她來景王府,并非為了和本王結盟,也非為了榮華富貴。”
他的聲音陡然沉了下去,帶著一種洞悉一切的冰冷,“她定是另有所圖!”
管家背脊一凜,瞬間恍然大悟,額上滲出細密的冷汗:“是,王爺!老奴明白了,老奴定會派人好生盯緊崔側妃的一舉一動!”
——
主院寢殿。
姜姝寧剛吹熄燭火,正準備入睡,人還沒在被窩里躺穩,床榻猛地向下一沉,便被一只鐵鉗般的手臂強行撈入滾燙的懷里。
她渾身一僵,還未反應過來,蕭凌川那帶著薄怒與不滿的磨牙聲,便已在耳畔響起:“不等本王,就敢自己先睡了?”
“王爺?”姜姝寧驚魂未定,下意識地反問,“今夜……不是您的大婚之夜嗎?”
她本以為,今夜總算能從他這令人窒息的懷抱中,求得片刻喘息。
“那又如何?”黑暗中,蕭凌川的聲線染上幾分譏誚,手臂卻收得更緊,“你明知本王為何要娶她們。”
姜姝寧被他勒得有些喘不過氣,忍不住道:“可她們畢竟是您名正順的側妃。您今夜不宿在她們房中,若是傳到那幾家門閥耳中,怕是會惹他們不快……”
他喉間溢出一聲極盡輕蔑的冷笑:“本王肯讓她們頂著景王府側妃的名頭,已經是給了門閥天大的顏面。怎么,門閥還指望本王像那春香樓里的頭牌一樣,挨個去伺候恩客不成?”
姜姝寧緊繃的神經像是被這句話戳了一下,忍不住“噗嗤”一聲笑了出來。
“好啊,你敢取笑本王?”蕭凌川察覺到她在懷中發笑,佯裝惱怒,一個翻身將她壓在身下,大手游刃有余地探向她腰間最怕癢的軟肉,“看本王怎么罰你!”
“我……我沒有……”姜姝寧最受不住這個,像條離水的魚一樣在他懷里躲閃扭動,笑得眼淚都快出來了,嘴上卻還不肯求饒,“是王爺自己說的混賬話,怎么還不許人笑了……”
滿室的黑暗,都仿佛因這片刻的笑鬧,而變得旖旎起來。
屋外守夜的婢女們面紅耳赤,都默默地捂住了耳朵。
非禮勿聽,非禮勿聽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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