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陪我一起種下吧。”姜姝寧站起身,唇邊漾開一抹極淡的笑意,淡得仿佛一觸即碎,“這院子太空曠冷清了,添些花草,或許能多幾分生氣。”
“是,王妃。”凌蕪低頭應下。
她總覺得王妃在庭院里種花的身影格外孤寂。
被迫困在這景王府里已經夠可憐的了,若還不能得到王爺全部的寵愛,日子得多苦啊?
不行,她得幫王妃!
想到這,凌蕪尋了個機會,去蕭凌川的書房里稟告此事。
“王爺!”她屈膝行禮,聲音里帶著壓不住的憤懣,“府中下人嚼舌根,竟敢在王妃面前議論您迎娶側妃之事,還請王爺做主,懲戒這些不懂事的下人!”
蕭凌川正批閱著公文,聞,手中朱筆倏然一頓。
他抬起頭,身體下意識前傾,目光灼灼地看著她,追問道:“王妃聽到這些,作何反應?”
“王妃她……”凌蕪被他這反應弄得一愣,如實回道,“王妃沒說什么,只讓奴婢陪她去院里種花。”
“種花?”
蕭凌川臉上浮起肉眼可見的失落。
半晌,他才從齒縫里擠出一句滿是挫敗的話:
“本王費盡心機,攪得滿城風雨,她……就只想著去種她的花?難道她心里,當真連一絲一毫的醋意也無?”
凌蕪一怔。
難怪那些下人膽子那么大,竟敢在背后妄議主子。
原來是王爺讓他們這么做的!
她看著眼前這位權傾朝野、殺伐果決的景王,此刻竟像個既委屈又不甘心的孩子,心中五味雜陳。
王爺為了讓王妃吃醋,竟如此煞費苦心,未免太……幼稚了些!
夜晚,蕭凌川踏入寢殿時,看到的是姜姝寧垂眸看醫書,神情專注的恬靜模樣。
仿佛這滿城風雨的賜婚旨意,于她而,不過是窗外吹過的一縷無關緊要的風。
只有足夠不在乎,才能做到如此云淡風輕。
意識到這一點,滔天的酸澀與不甘幾乎要將他淹沒。
他沉著臉在她身側坐下,神色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繃,刻意問:“本王以為,王妃會有話要問我。”
姜姝寧抬眸,目光清澈,仿佛真的思忖了片刻,才緩緩點頭:“確有一事。”
蕭凌川心中那團死灰倏然復燃,他略帶急切地追問:“王妃想問什么?”
“王爺,不知孫神醫近來可有空閑?”她問道,語氣認真誠懇,“我近日研讀醫書,有幾處關節頗為不解,若能得他當面指點一二,定能茅塞頓開。”
“……”
蕭凌川滿腔的期待,瞬間被一盆冰水澆得透心涼。
他死死地盯著她,像是要從她那張平靜無波的臉上,硬生生剜出一個破綻來。
“本王即將迎娶四位側妃,轟動京城,難道你……”他一字一頓,聲音是從齒縫里擠出來的,“一點也不難過?”
察覺到他洶涌的怒意,姜姝寧終于放下了書卷,定定地看著他,那雙漂亮的眼眸里帶著淡淡的困惑。
“王爺即將迎娶四位名門貴女,這是天大的喜事。她們能成為王爺的左膀右臂,助您早日問鼎天下,我為王爺高興還來不及,又怎會難過?”
“你……”蕭凌川氣血翻涌,胸口劇烈起伏,最終所有的質問都化作一句咬牙切齒的控訴,“姜姝寧,你果真沒有心!”
他霍然起身,帶著一身怒火寬衣解帶,重重躺回床上,背對著她。
姜姝寧看著他僵硬的背影,唇角逸出一抹無人察覺的苦笑。
那顆愛慕他心,早在前世隨著她的死去一同被碾碎成塵了。
是他一直不愿接受這個事實,固執地想將前世棄之敝履的東西找回來罷了。
人終其一生,都在為遙不可及之物神魂顛倒,卻對自己所擁有的視而不見。
何其可笑。
見她依舊是那副波瀾不驚的模樣,繼續看著手中的醫術,蕭凌川胸中那股無處宣泄的郁火被徹底點燃。
他猛地翻身下床,只著一身中衣便大步流星地沖到她面前,不由分說地將她攔腰抱起,大步走向床榻,動作粗暴得不帶半分溫存。
他滾燙的呼吸噴在她的耳畔:“既然王妃沒有心,那便侍寢吧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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