!顧晚櫻下意識地將那塊贗品攥得更緊,她迎著蕭凌川的目光,聲音里卻帶著自己都未察覺的顫抖:“我不會告訴你的!景王,你休想在太子哥哥的登基大典上作亂!”
“太子妃,你弄錯了一件事。本王不是在與你商量。”蕭凌川慢條斯理地開口,每一個字都像一塊冰,砸在對方心上,“本王是在給你們一個選擇的機會。說出這東西的來歷,本王保證明日的登基大典,定會風平浪靜。”
顧晚櫻試圖為自己的夫君爭取最后的籌碼:“……你若承諾不影響明日的登基大典,太子哥哥登基后,定會立刻下旨,赦免姜姑娘的罪!”
“晚櫻!”蕭政賢厲聲開口,“孤乃大鄴儲君!豈能拿國之律法做交易!若法度可被隨意動搖,孤當這個皇帝,還有何意義!”
這番話,他說得慷慨激昂,卻換來一聲不屑的輕嗤。
“大哥,”蕭凌川的目光轉向他,那眼神里沒有了先前的怒火,只剩下純粹的、居高臨下的蔑視,“你若真這么有骨氣,本王現在就可以成全你。只不過,若換了本王坐上那個位子,行事只會比現在……更隨心所欲。”
他從未把蕭政賢放在眼里。
前世的蕭政賢就是個藥罐子,坐上龍椅沒多久就成了個名存實亡的擺設。
今生,朝野上下都是他和太皇太后的人,要從一個病秧子手中奪權,易如反掌。
“你……”蕭政賢眼中的光芒瞬間熄滅,所有硬撐起來的骨氣轟然倒塌。
他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氣,每一個字都從牙縫里擠出來,“好,孤答應你,會下一道圣旨赦免姜姑娘的罪。但僅此一次!”
殿內死一般的寂靜。
顧晚櫻剛剛松了半口氣,以為這場讓人膽戰心驚的談判終于結束了。
可蕭凌川的目光卻再度落回她身上,那眼神冷得讓她如墜冰窟。
“不過,本王現在改變主意了。赦免姜姝寧的圣旨,本王不稀罕了。”蕭凌川的聲音平靜得可怕,“本王現在只想知道,這塊假的玉牌,究竟是誰給太子妃的。”
在他有如實質般目光的逼視下,顧晚櫻終于承受不住壓力,和盤托出:
“是……是姜姑娘給我的。”
空氣在這一刻仿佛瞬間凝固了。
蕭凌川臉上的所有表情瞬間褪去,只剩下一種詭異的空白。
片刻后,一抹極輕、極冷的笑意在他唇邊浮現,那笑意里帶著無盡的自嘲與刺痛。
他像是問她,又像是在問自己,聲音輕得幾不可聞:
“她說用這個,就能掣肘本王,對么?”
顧晚櫻被他此刻的神情嚇得不敢作聲,甚至不敢直視他臉上的表情。
那是一種……被最在意的人從背后捅了一刀的,難以置信的痛楚。
蕭凌川沒有再等她的答案。
他轉身,決然而去,那背影里帶著一種被全世界背叛的、滔天的孤寂。
馬車內,空氣仿佛凍結。
凌風見自家王爺緊握著那枚真正的南月玉牌,指節因用力而泛白,手背上青筋暴起,心里一陣難受。
良久,他才鼓起勇氣,打破這死寂:“王爺,我們……還救姜姑娘嗎?”
方才他一直陪在他家王爺身邊,親耳聽見太子妃告知王爺,贗品南月玉牌是姜姑娘給他們的,用來牽制他們王爺。
其實王爺應該早就猜到,能拿出贗品玉牌、又想以此掣肘他的人,除了姜姑娘,再無旁人。
可猜測是一回事,親耳證實又是另一回事。
被傾心相待的女子這般在背后遞刀,那滋味,想必不好受吧?
可憐的王爺。
蕭凌川沒有看他,只是發出一聲極輕的、近乎自嘲的嗤笑。
“當然要救,難道眼睜睜看著她死嗎?還是說,把救她的機會留給五弟,讓她順理成章地投入五弟的懷抱,對他感恩戴德?想都別想!”
最后一句話,帶著幾分咬牙切齒的意味。
凌風心中一凜,他知道,王爺徹底被激怒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