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的話戛然而止,生生將“利用”二字咽下。
那夜畫舫上的驚險刺殺,蕭凌川為她生生承受了一劍,這般舍命相護,令她再也無法將他的動機簡單歸為冷漠的“利用”。
凌蕪見姜姝寧眼中滿是掩不住的苦惱,心頭也不由一酸。
她暗嘆:王爺明明對大小姐情根深種,大小姐分明也已動心,卻為何始終不肯敞開心扉,接受王爺的真心?
何時才能見他們二人終成眷屬?
真是皇帝不急太監急!
她定了定神,轉移話題道:“大小姐,奴婢方才給王爺喂藥,他昏迷不醒,藥汁根本咽不下去。孫神醫說,這藥是救他五臟六腑的關鍵,奴婢實在沒辦法了!”
姜姝寧轉頭看向榻上的蕭凌川,只見他臉色蒼白,氣息微弱,的確很難將湯藥順利喂下。
她心頭一緊,低聲道:“把藥碗給我,我來喂他。你先出去吧。”
“是!”凌蕪小心翼翼地將溫熱的藥碗遞給姜姝寧,默默退了出去,掩上房門。
室內瞬間安靜下來,只余下蕭凌川微弱的呼吸聲。
姜姝寧端著藥碗,凝視榻上那張蒼白卻依舊俊美無儔的面容,心中百味雜陳。
她舀起一小口溫熱的湯藥,含入口中,隨后俯下身,唇瓣覆上蕭凌川冰涼的薄唇,以唇渡藥。
前世,每次他因刺殺或毒害而陷入生死邊緣,都是她用這種方式為他喂藥,早已輕車熟路。
盡管如此,渡藥時,唇瓣相觸的那一瞬,她心頭莫名一顫,臉頰竟不自覺地浮起一抹淺紅。
他們都是重生之人,前世的種種皆記得,可今生畢竟不是夫妻,以唇渡藥這種事很難不羞澀。
瞥見他那張因重傷而顯得格外脆弱的俊美容顏,她的耳根更是燙得幾乎能滴出血來。
她心中暗暗說服自己:罷了,此處無旁人,他又昏迷不醒,根本無人知曉此事。
救人要緊。
姜姝寧深吸一口氣,強壓下心頭的雜念,再次低頭繼續含藥喂進他口中。
藥汁順著唇角緩緩流入,帶著一絲苦澀的藥香彌漫開來。
她全神貫注地喂著藥,卻未曾察覺,身側那只擱在榻邊、骨節分明的修長手掌,指尖似是無意識地微微蜷起,仿佛在極力克制著某種情緒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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