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鴻生道:“這個蕭澈我之前不大清楚,不過,本次院試的學政郭勛陽郭大人,對他的那一首‘離離原上草’贊不絕口。
郭大人,那可是京城來的翰林院侍讀,六品大員,加上郭家也是朝廷里有勢力的大家族……現在,你懂了?”
王勉茅塞頓開,連連點頭:“父親大人高見!”
王鴻生悠悠地道:“至于這個老家伙在詩酒會上表現如何,這就不是我們可以控制的了。一切,看他個人造化吧!”
……
很快到了第二天,王家的人考慮很是周到,一大早就有人駕著馬車,在蕭村的村口等候著。
一眾村人見了,各種酸、嫉、羨、恨,不同的情緒浮泛著,于是乎,各種非議自然少不了。
來到縣里,這一次的詩酒會,設在清河河畔的大三元酒樓上。
這酒樓在整個清河縣里,算得上是最富麗堂皇的一家。
這酒樓立于清河縣最是繁華的街口,青磚砌墻,黛瓦覆頂,卻偏在飛檐翹角處滿鋪鎏金。門前兩尊漢白玉獅子蹲在青石板臺基上,蕭澈忍不住多瞅兩眼,暗道這氣派怕是縣太爺的府邸也及不上。
來到酒樓以后,二樓正是雅集之地。仆從將蕭澈引導到樓上,便已告退了。
賓客陸陸續續到來。
皆是清河縣有頭有臉的人物:幾位頗有清名的老儒;幾位意氣風發的文人雅士;還有幾位衣著華貴、談吐不凡的士紳名流。
他們三三兩兩聚在一起,或低聲談笑,或高聲論道,氣氛逐漸熱烈起來。
蕭澈一身半舊的青色秀才襕衫,安靜地坐在窗邊角落的一張椅子上。
他這身打扮,在這珠光寶氣、綾羅綢緞的場合里,顯得格格不入,像一件被遺忘在角落的舊物。
作為主家代表的王勉跟他見了一面后,客氣地寒暄了幾句“蕭秀才請自便”、“稍后家父便來”云云,便立刻被幾位剛到的貴客圍住,熟絡地攀談起來,再也沒朝這邊多看一眼。
蕭澈樂得清靜,自顧自打量著周圍。
他這位置視野倒是不錯,能將整個雅集大廳和窗外的河景盡收眼底。
沒有人主動上前與他攀談。
那些談笑風生的圈子,仿佛在他周圍自動形成了一道無形的屏障。
偶爾有目光掃過這個角落,也多是帶著毫不掩飾的好奇、探究,以及一種居高臨下的審視。
“那位……便是新晉的蕭秀才?看著……年紀著實不小了。”一位中年儒生用折扇虛點了一下蕭澈的方向,對身旁的人低語,聲音不大,卻足以讓附近幾桌人隱約聽見。
“何止不小,怕是比在座幾位老學究還要長幾歲。”旁邊一位年輕的秀才道,“聽聞是考了四十余載才得中,嘖嘖,這份‘毅力’……倒也是罕見。”
“哼,‘毅力’?不過是撞了大運罷了。”一個公子哥語氣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輕蔑,道“也不知王世伯為何要請他來。瞧他那身打扮,坐在這里,平白拉低了我等身份。待會兒吟詩作對,可別鬧出笑話才好。”
他刻意加重了“笑話”二字,引得周圍幾人會意地低笑起來。
這些議論聲雖低,卻像細密的針尖,扎在空氣里。
蕭澈聽得清清楚楚,但他依然老神在在,穩如老狗。
心中卻暗自哂笑:
“呵,一群嘰嘰喳喳的老烏鴉。拉低身份?待會兒看誰拉低誰。……系統哥,統子哥,今天能不能觸發個任務小支線?清河雅集奪個魁,然后獎勵獎勵什么的?”
他這邊內心戲十足,那邊,王家父子終于現身了。s