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姐薅著李劍的衣服，坐在車上后座上。

“大姐，你說那個貨要是見了我，你猜他會說點啥？”

“我不知道！”

嗯，大姐有點脾氣。

“你看啊，他要是說愿意當我姐夫，我該怎么辦呢？

他要是嚇尿了，我要不要給他找條褲子啥的？”

李劍的腰上出現了兩個手指頭，一百八十度旋轉，那個酸爽，啊呀！

“斯哈！

大姐，你要是沒事最好跟奶奶或者我大娘學學，為人處事啊，待人接物啊，看多優雅大氣。

你干啥非要跟我娘學？

從暗處下手，非君子所為啊！”

“你閉嘴！”

“你看你，這還沒嫁人呢，都開始對弟弟下手了，要是那個貨再來點花錢巧語啥的，你不得把我給賣了？”

李劍的后背上又挨了一記五毒掌。

自行車歪歪扭扭的，晃了好幾晃。

“哎呀！姐你淡定點，老弟這不是跟你講講道理嗎，三條腿的蛤蟆不好找，兩條腿兒的大小伙子還不到處都是？

這個不行了，咱就換一個嘛，干啥非要看這個眼珠子都要掉里的樣子。

我跟你說哈，女孩子要矜持，要優雅，要沉得住氣，當然了，這不是說讓你扭扭捏捏，那跟那是兩碼事。

該大方的時候也要大方，該颯的時候也要颯。

總的來說，大事不糊涂，小事不在乎，就咱家這條件的，找啥樣的老弟都覺得吃虧！

再說了，咱家的姑爺子，窮富咱都不在乎，就人品這關過不去的話，就算他貌似潘安那也是不行的，你知道了不？

你看咱三個姑父，其他幾房的那些姑父，姐夫啥的，再加上兩個姑爺爺，你說哪個從人品上能挑出毛病來？”

“你閉嘴，我知道，別絮叨了，你好像奶奶那個收音機，叭叭叭個沒完！”

“嘿，你這人，我跟你說啊，這個貨，最早也得明年才能跟你定親呢，結婚的事，最早也得明年年底啥的。

我下個月就要走了，他要是敢跟你動手動腳的，或者背著你拈花惹草啥的，我要是不給他三條腿都打折了，我去跟他姓！”

“知道了，你快閉嘴吧！”

很快，姐弟倆就來到了公社這條大街上。

趕集的日子，街面上已經有很多人了，好在今天云彩不少，有時也能遮擋一下陽光，又有微風拂面，不然要是大晴天，非得曬冒油了不可。

兩人約定的地方在街尾的牲口市旁，避開了常見的供銷社門前見面。

倒不是他們喜歡這邊的味道。

因為大姐他親爹在供銷社，這要是撞見了，大姐當場社死。

李劍推著車子，告訴大姐先去，自己把自行車停到供銷社后院去。

跟大爺和供銷社的一群人打了個招呼，大爺把李劍拽到一邊去，悄聲道，

“一會兒好好幫大爺看著那小子，可不敢讓他動手動腳啊！

要是他敢，你就狠狠的揍！”

李劍重重的點了點頭，還舉起了拳頭，

“放心！保證萬無一失！”

兩個老李家的男人這個時候的表情像是要活埋了誰一樣。

看的供銷社偷偷看過來的員工一個哆嗦，趕緊扭過頭去，以為這爺倆要去整死誰呢。

出了供銷社，李劍就邁著大步往牲口市那邊走，快到的時候就發現了這倆人。

大姐低著頭，側著身子，手里一根手絹都要擰成麻繩了，時不時的還偷瞟一眼眼前的貨。

方遠一件白襯衫，袖子挽起來，還穿著那條軍綠色的褲子，腳上一雙布鞋。

嘴咧開著，像個菊花一樣。

他們身側，是一個賣羊的老大爺，蹲在地上，戴著一頂灰色飛邊的老舊解放帽，花白的胡子，滿臉的褶子，嘴上叼著一個煙袋鍋子，斜上四十五度左邊瞅瞅，右邊瞅瞅，看著這兩個年輕的娃子。

兩人好像也沒啥交流的，一個側身低頭，一個裝菊花，離了有三米遠。

終于，老大爺忍不住了，

“我說你們兩個小年輕，談對象就大大方方的嘛，河邊小樹林有的是地方，你倆杵在這里，擋著我的羊了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