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當機立斷,另一只手并指成刀,狠狠斬向自己的左臂肩膀!
“噗!”
血光飛濺。
一條手臂掉落在地,但傷口處流出的血液卻帶著一種不正常的灰黑色。
劉師兄連連后退,撞在墻上,臉色慘白如鬼,看著自己空蕩蕩的左肩,眼中充滿了無盡的恐懼。他看著阿辰,就像在看一個從地獄里爬出來的魔鬼。
“魔……魔頭!你是魔修!”他用盡全身力氣嘶吼道。
屋子里一片死寂。
張莽和另外兩個弟子已經嚇傻了。他們呆呆地看著斷臂的劉師兄,又看看地上那條正在迅速變得干枯的手臂,一股寒氣從腳底板直沖天靈蓋。
前一刻還不可一世的劉師兄,一個照面,就被廢掉了一條手臂?而且是用如此詭異、如此恐怖的方式?
這不是他們能理解的戰斗。
阿辰緩緩站直身體,掌心的青色火焰已經徹底熄滅。
最后一絲燃料耗盡,他的丹田重新歸于死寂。
一股巨大的疲憊感和空虛感涌了上來,喉頭一甜,但他強行將那口逆血咽了下去。
他面無表情地走到掉落在地的青鋒劍旁,彎腰撿了起來。
劍入手微沉,劍身上殘留的靈氣波動,讓他感到一種本能的親切。
他掂了掂,然后抬頭,看向門口已經面無人色的張莽。
“你剛才說,要炮制我?”他的聲音很平淡,聽不出喜怒。
張莽“噗通”一聲就跪下了,涕泗橫流。
“前輩饒命!前輩饒命!是我有眼不識泰山!是我狗嘴里吐不出象牙!我該死!我該死!”他一邊說,一邊瘋狂地用手抽自己的耳光,打得“啪啪”作響,毫不含糊。
能屈能伸,倒也是個人才。
阿辰沒理他,目光轉向那個斷了臂的劉師兄。
劉師兄此刻已經用靈力勉強封住了傷口,但那股死寂之氣雖然被斬斷,卻依舊有一絲殘留在他體內,讓他渾身發冷,如墜冰窟。他看著阿辰提著劍走來,眼中的恐懼達到了。
“你……你不能殺我!我是青云宗內門弟子劉慶!我師父是刑堂長老!你殺了我,青云宗絕對不會放過你!會踏平這個村子!”他色厲內荏地威脅道。
阿辰的腳步停了下來。
他不是怕了。他是在思考。
殺了他,會給這個村子帶來滅頂之災。不殺他,他回去之后,會帶來更大的災難。
這是一個死結。
除非……
阿辰的目光掃過跪在地上的張莽,和另外兩個抖得像篩糠的弟子。
他緩緩開口,聲音冰冷得不帶一絲感情:“把你的師兄,和你的垃圾,都清理干凈。然后滾。今晚的事,如果青云宗有第二個人知道……”
他沒有說下去,只是用那柄青鋒劍的劍面,輕輕拍了拍自己的手掌。
“我保證,你和你師父,都會體驗到比他更徹底的‘寂滅’。”
劉慶的瞳孔猛地一縮。
寂滅!他居然知道這個詞!
這絕不是一個普通的凡人或者低階修士能懂的詞匯。
那是傳說中,法則層面的終極描述!
這一刻,他心中的怨毒和復仇之念,被一股更深的恐懼徹底澆滅。他意識到,自己可能招惹到了一個根本無法想象的存在。
“滾!”阿辰吐出一個字。
張莽如蒙大赦,連滾帶爬地起身,扶起已經嚇得半死的劉慶,另一個弟子則哆哆嗦嗦地撿起那條斷臂,幾個人狼狽不堪,連滾帶爬地消失在夜色中。
屋子里,終于安靜了下來。
只剩下濃重的血腥味,和一片狼藉。
阿辰緊繃的身體一松,一股天旋地轉的眩暈感襲來。
他強撐著走到床邊,一屁股坐下,劇烈地喘息起來。丹田內的“奇點”因為剛才的強行催動,此刻正散發著一股抽骨吸髓般的饑餓感,讓他全身的力氣都被抽空了。
就在這時,里屋的門“吱呀”一聲開了。
黎爺舉著一盞油燈,面色凝重地走了出來。他的身后,跟著一臉驚恐和擔憂的阿梨。
爺孫倆看著屋內的血跡和狼藉,又看了看臉色蒼白如紙、嘴角還掛著一絲血痕的阿辰,都愣住了。
黎爺的目光銳利如鷹,掃過地上的血跡,最后落在了阿辰的身上。他沒有問發生了什么,只是沉聲問道:“你受傷了?”
阿辰搖了搖頭,聲音有些沙啞:“不是我的血。”
黎爺沉默了片刻,將油燈放在桌上,昏黃的光芒將屋子照得亮了一些。他走到剛才劉慶斷臂的地方,蹲下身,用手指沾了一點地上的灰黑色血跡,放在鼻尖聞了聞。
隨即,他那張清瘦的臉龐上,第一次露出了真正震驚的神色。
“死氣……不對,不是死氣……”他喃喃自語,眼神中充滿了困惑與駭然,“這是……把‘生’,直接抹掉了?”
他猛地抬起頭,死死地盯著阿辰,那眼神,像是在看一個怪物。
“你……到底是什么人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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