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染哭了一路,她也想平靜地先見到蔣弈,可是她做不到。
一想到自己差點就和對方天人永隔,她就壓制不住恐懼。
這種恐懼,就跟很小的時候,她被母親拋棄在福利院時一樣。
她要的不多,只要一點點光就可以前行。
要不然就讓人徹底陷在黑暗,習慣了也好。
可偏偏老天總是喜歡給人以溫暖和光明之后,再將她推回去原來的深淵。
…………
蔣弈等人所在的醫院臨近f國邊境,阿旭和魏雪親自出來接的江染。
看到魏雪他們后,江染馬上整理好自己,不再哭了。
但魏雪握住她的手,還是能感覺到一陣心驚。
她手像是冰塊一樣,整個人的臉也肉眼可見地憔悴了一大圈。
病房內,陳舊的檢測機器數值平穩,機器音一下一下,讓人心神不安。
蔣弈還用著呼吸機,掛著水,臉色蒼白,非常安靜地躺在床上。
到了病房,江染步子越來越快,但看到男人的一瞬間,她還是心臟都差點停掉了。
好不容易停住的眼淚,瞬間崩斷了線,大顆大顆地滴落下來。
她掩住嘴唇,咬緊牙關,才讓自己撐住,不表現得那么脆弱。
才一周不見,蔣弈好像瘦了一大圈,往日高大巍峨的身軀陷在狹窄的病床上,脆弱得讓人心痛。
邊境這邊的醫療不夠先進,但蔣弈傷重,多處內臟出血,必須及時救治,這已經是最好的醫院和設備了……
差點就沒將人救過來。
蔣弈在出事的瞬間,大概也是預料到自己有可能不測,所以才不忘叮囑阿旭,先不要告訴江染。
阿旭低著頭,向江染道歉:“太太,您別生先生的氣。他也是不想您擔心……”
“江染,這孩子我清楚,他不喜歡別人看到他不好的樣子,是怕,自己有個萬一……”
魏雪一開口就忍不住哽咽,她看到蔣弈這樣也心疼極了。
蔣弈雖然生在蔣家,可從小就沒享過多少福,一直在吃苦。
但蔣弈相當剛強,從來沒有展露過自己不行的一面,連生病也都是自己扛。
別說她了,就是蔣奶奶也沒見過蔣弈病成這樣。
“我清楚……”
江染簡直喘不上氣。
她用力地呼吸了幾下,眼淚不停滑落在臉頰。
被那樣的巨石砸在身上該有多疼啊……
江染腦子里回想起魏雪告知的情況,只覺神經都要碎了。
到了那種時候,他還惦記著她會不會擔心,她怎么舍得怪他?
“染染,醫生說他現在情況穩定下來,內出血也止住了,脊柱的受損還好不是特別嚴重,很快就會醒來的……”
魏雪頓了下,看到江染的樣子也不是太好,還是隱瞞了部分病情。只說了點樂觀的話。
“媽,我能單獨陪他一會兒么?”
江染盯著蔣弈,很低聲地說。
魏雪點點頭,示意阿旭帶著人先出去病房外,自己輕輕拍拍江染的肩膀,才最后離開。
病房內只剩下她和蔣弈。
明明一路上她度秒如年,恨不能立刻撲到對方身邊,確認他還好。
可現在看到他了,她卻連靠近都怕。
身子僵了許久,江染才走到蔣弈的病床邊,小心地握了一下男人寬大的手掌。
平常他的掌心總是滾燙的,如今卻冰涼得刺骨。
她摩挲著他分明的骨節,看到上面被注射的藥液打到淤青的血管,心臟又是陣陣的疼。
“你不是說讓我等你的嗎……你怎么一聲不吭,就失約這么久……”
江染呢喃低聲,哽咽得厲害。
她很輕地碰了下他的額頭,上面的紗布遮住他的濃眉。
“……別怕,不管多久,我會一直等你,一直陪你。”
江染將頭一點點伏在蔣弈的肩側,閉了閉眼。
此時,病房外,舒寧到了。
她看到病房外這么多人守著,心里莫名地一沉。
蔣家的人昨天半夜才到,一直都在病房里守著,蔣弈也已經轉危為安,舒寧不方便一直待在這邊,所以才回去休息了一陣子。
“蔣弈的情況怎么樣?他醒了嗎?”
她上前詢問了阿旭一句,話沒說完就想進入病房,卻被阿旭抬手擋住。
“先生還沒醒,但是……先生的夫人來了,您不必操心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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