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國棟步步緊逼,“我倒是想請教請教錢經理,這把壺究竟哪里不值三十萬?”
錢立群張口結舌,一個字也說不出來。
他連壺都沒摸過,他哪知道哪里不值?
在眾人看笑話的目光中,錢立群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,最后只能灰溜溜地擠出人群。
林國棟這才重新露出笑容,他熱情地對張泉說:“張大師,別讓這些不懂行的人擾了興致。”
“你的眼力,讓我大開眼界!”
“這是我的私人名片,以后若有重器,不論在內地還是港島,務必第一個聯系我!”
他遞過來一張名片,上面只有一個名字和一串國際港的電話號碼。
這代表的,不僅僅是一個買家,而是通往頂級收藏圈的一張門票。
張泉鄭重地收下:“一定。”
又聊了幾句,張泉便借故告辭。
懷揣著價值三十萬的本票,他走出了省博物館的大門。
他長長吐出一口氣,感覺壓在心頭的巨石,終于被搬開了一大半。
“神眼張”這個名號,今天算是徹底立住了。
他剛走到路邊,準備打車,手機忽然輕輕震動了一下。
是一條加密信息,來自王靈玉。
張泉點開。
信息很短。
“孫家旗下寶昌拍賣行,三日后春拍,壓軸品為唐寅《松崖別業圖》,對外宣稱海外回流真跡。”
下面還有一行。
“我方鑒定,疑為近代造假巨擘朱克文的朱仿,慎往。”
張泉的瞳孔猛地一縮。
臉上的輕松和愜意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。
孫家的反擊,這么快就來了?
而且,還是用這種公開的方式,在拍賣會上,用一件頂級贗品來挑釁他?
這是陽謀。
他們篤定自己會去,篤定自己會出手。
如果自己不敢去,那“神眼張”的名頭就是個笑話。
如果自己去了,看不出來,打了眼,當眾買下贗品,那更是身敗名裂。
好一招毒計。
張泉握著手機,指節因為用力而微微發白。
想玩?
好啊。
那就陪你們好好玩玩。
三日后,寶昌拍賣行。
春季拍賣會的預展,設在酒店三樓的宴會廳。
張泉穿著一身從商場買來的休閑西裝,不算頂尖,但足夠體面。
他混在人群里,毫不起眼。
他的目標很明確,徑直穿過擁擠的人流,走向最里側,那個被紅色絲絨圍欄單獨隔開的展臺。
那里,就是風暴的中心。
唐寅,《松崖別業圖》。
畫被安置在恒溫恒濕的玻璃展柜里,柔和的頂光打下來,將畫卷上的山水草木照得纖毫畢現,古意盎然。
周圍里三層外三層,圍滿了所謂的專家、藏家和愛好者。
“嘖嘖,看這筆力,看這意境,不愧是唐寅真跡!”
“聽說這次是從歐洲一個老牌家族手里回流的,傳承有序啊!”
“起拍價八百萬,我看至少能拍到兩千萬以上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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