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選擇性地遺忘了自己挑釁在先的事實,把張泉塑造成一個仗勢欺人的惡棍。
“他就是靈玉集團養的一條狗!一條瘋狗!”
“他當著那么多人的面,說我有錢也買不來尊重……”
“爸!他這不是打我的臉,是打我們孫家的臉啊!”
“他一個什么都不是的窮光蛋,憑什么這么囂張?”
“就憑他背后是靈玉集團嗎?”
“爸!你一定要幫我出這口氣!”
“動用我們家的關系,好好敲打一下那個叫張泉的,我要讓他滾出江城,讓他去要飯!”
電話那頭的孫國忠靜靜地聽著兒子的咆哮,直到他喘著粗氣停下來。
“王靈玉保他?”
孫國忠的聲音聽不出喜怒。
“對!”
孫浩程恨恨地說道。
“行了,我知道了。”
孫國忠的聲音冷了下去,“這件事,我會處理。”
“你在外面,也給我收斂一點!”
“別整天像個沒長大的孩子!”
說完,孫國忠便掛斷了電話。
孫浩程聽著手機里的忙音,臉上的怨毒之色卻更深了。
他知道,他爸說會處理,那就一定會處理。
張泉,你給我等著!
……
與此同時,集雅軒外的停車場。
陳老板失魂落魄地坐在自己的車里,遲遲沒有發動。
他手里還夾著那根早已熄滅的香煙,煙灰掉了一褲子也渾然不覺。
他的腦子里,反反復復就回響著一個詞。
“范線……”
“范線!”
這個詞就像一把錐子,狠狠地扎在他的心上,扎在他從業十幾年的“專業”和“尊嚴”上。
一個最基礎、最不該被忽略的鑒定要點,他居然沒看出來!
還被一個二十出頭的毛頭小子當眾指了出來!
這比虧錢還讓他難受!
他越想越心驚,那個叫張泉的小子,指出破綻時那篤定的眼神,那云淡風輕的態度……
那根本不是蒙的!
他是真的知道!
這小子到底是什么來路?
年紀輕輕,怎么可能懂這么多?
邪門!真是他媽的邪門!
他不心疼那五十多萬,但痛恨今天丟盡的這張老臉。
他能想象得到,從明天開始,整個江城古玩圈都會怎么議論他——“陳扒皮打眼了,被個后生當眾上了一課!”
一想到這里,他就感覺自己的臉頰火辣辣地疼。
……
城北,一處四合院。
一個身穿唐裝,的老者,正坐在太師椅上。
他便是江城古玩界北城的霸主,人稱“秦四爺”的秦振山。
一個穿著黑色勁裝的手下正躬身站在他面前,低聲匯報著今天發生在集雅軒的一切。
“……陳老板當場拿出五十萬對賭,被那小子贏了去。”
“后來證實,那年輕人叫張泉,是靈玉集團王總親自帶來的人。”
秦四爺盤核桃的手微微一頓,狹長的雙眼中精光一閃而過。
“哦?”
“這小子,不僅眼力毒,還攀上靈玉這根高枝了?”
“王靈玉那個小女娃,倒是會撿寶。”
手下低著頭,不敢接話。
秦四爺沉吟了片刻,似乎在盤算著什么。
“那個筆洗,既然是他從陳老板手里贏來的,那多半是要出手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