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個穿著唐裝,身材魁梧,手指關節粗大的中年人,脾氣看起來不怎么好,正拿一塊布慢悠悠地擦著手里的一個紫砂壺。
這是石爺。
最后一個,是個女人。
四十歲上下的年紀,旗袍開叉到大腿,身材好得不像話。
她抽著一根細長的女士香煙,眼角帶媚,正笑吟吟地打量著張泉。
這是花姐。
“人到齊了。”
胡老爺子給張泉拉開一張椅子,“阿泉坐。”
張泉坐下,開門見山。
“幾位前輩我叫張泉。”
“我爸是張真龍。”
他一邊說,一邊從脖子上解下一個用紅繩穿著的小小的玉雕貔貅,放在石桌上。
那貔貅的材質很普通,雕工也一般,但屁股上,刻著一個極小的、幾乎看不見的“真”字。
金不換第一個拿起了那個貔貅。
他只看了一眼,就遞給了旁邊的石爺,然后看向張泉,聲音里有了一絲波動:“是共主當年的私印。錯不了。”
石爺拿著貔貅翻來覆去地看,沒說話,但臉色明顯變了。
花姐吐出一口煙圈,笑意更濃了:“小弟弟就算你是張真龍的兒子,又能怎么樣呢?”
“你爹都倒了,你一個毛頭小子現在跑出來想干嘛?給你爹報仇?”
這話說得有點沖。
張泉沒生氣。
他知道,這幫人都是老江湖,不見兔子不撒鷹。
“報仇肯定是要報的。”
張泉語氣很平淡,“但我沒我爸那個本事也沒那個心氣,去當什么八門共主。”
“我爹怎么倒的,你們比我清楚。”
“祁王那個人做事太絕,他現在是共主你們的日子怕是也不好過吧?”
他看著石爺,又看看花姐。
“祁王搞什么歸一,把八門的傳承和規矩都快敗光了。”
“以前是百花齊放,現在是他一家獨大。”
“他吃肉,你們連湯都快喝不上了吧?”
“再這么下去,等他把所有舊人全都清洗干凈,你們覺得,自己能有好下場?”
石爺把手里的紫砂壺“啪”地一聲重重放在桌上。
“小子,光說這些有屁用!”
“誰不知道祁王不是個東西?可他現在勢大!”
“你有幾個人?你有多少錢?就憑你一張嘴?”
張泉笑了。
他指了指石爺手邊的那個紫砂壺。
“石爺您這把壺,是清中期名家陳鳴遠仿制的束柴三友吧?”
“工藝不錯,泥料也對。”
“可惜,它不是原胎,是民國時候一個叫俞國良的高手,用舊土重燒的。”
“壺底的款,也是后刻的。這活兒干得漂亮,一般人真看不出來。”
“您要是拿出去賣當真品能賣八百萬,但現在這情況也就值個三十萬。不知道我說的對不對?”
石爺的眼睛瞬間瞪圓了。
這把壺是他最近剛收的,花了血本,請了好幾個掌眼師傅都拿不準,一直是他的一塊心病。
沒想到,被這小子一眼就給看穿了。
這眼力……
他媽的簡直不是人!
張泉沒理會他的震驚,又看向花姐。
“花姐,我知道風門的情報網被祁王的人滲透得很厲害,好多老的聯絡點都廢了。”
“您現在想必很缺錢,來重開渠道吧?”
他拿出手機,調出一張銀行賬戶余額的截圖,推到桌子中間。
上面那一長串的零,讓石爺和花姐的呼吸都停頓了一下。
“錢,我有一些。”
“眼力,我自信不比任何人差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