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停下手，一把揪住孫浩程的頭發，讓他抬起頭。

昏暗的光線下，一張雖然滿是血污和淤青，但依然能看出輪廓英俊，且完全陌生的臉，出現在他眼前。

更要命的是，那雙眼睛！

那雙眼睛里沒有求饒，沒有恐懼，只有無盡的的怨毒！

刀疤臉的腦子“嗡”的一聲。

他混了這么多年，什么人能惹，什么人是爹，他一眼就能看出來！

眼前這個，絕對是后者！

“操！”

刀疤臉魂飛魄散，爆了一句粗口，也顧不上去撿那個lv錢包，轉身就吼：“撤！快他媽撤！”

他現在只有一個念頭：跑！跑得越遠越好！

周偉給的那點錢，跟捅了眼前這個馬蜂窩比起來，算個屁！

四個混混如同被火燒了尾巴的狗，瞬間作鳥獸散，連滾帶爬地消失在了夜色之中，只留下一地狼藉和被打得不成人形的孫浩程。

……

樓上，姜媛的直播間里正是一片熱火朝天。

“感謝大哥別開槍送的火箭！”

“老板大氣！老板身體健康！”

她正對著攝像頭比著心。

她隱約聽到了樓下傳來一陣“砰砰乓乓”的打斗聲和模糊的咒罵，但聲音很快就消失了。

姜媛皺了皺好看的眉頭，對著麥克風不耐煩地吐槽了一句：“嘖，樓下搞什么鬼啊，大半夜的，吵死了！”

“影響我給家人們唱歌的心情！”

她完全沒當回事，很快又投入到了和粉絲的互動中去。

樓下。

孫浩程靠著墻壁，掙扎了好幾次才勉強站起來。

渾身上下，無處不痛。

肋骨像是斷了幾根，一呼吸就疼得鉆心。

他低頭，看到自己最喜歡的一件阿瑪尼休閑西裝被扯得稀爛，手腕上那塊價值六十多萬的百達翡麗，表盤已經碎成了蜘蛛網。

屈辱！

前所未有的屈辱感像巖漿一樣在他胸口灼燒！

他踉蹌著走到墻邊，看著混混們逃跑的方向，眼睛里布滿了血絲，怒火滔天，牙齒咬得咯咯作響。

“不管你們是誰……不管是誰派你們來的……”

他在心里瘋狂地咆哮。

“老子要你們死！要你們全都死！”

他一步一晃地挪回自己的奔馳車旁，司機看到他的樣子，嚇得臉都白了，連忙下車扶住他：“孫……孫少！”

“您這是怎么了？！”

“去醫院！”

孫浩程一把推開司機，自己摔進后座。

……

將近晚上十一點，張泉才慢悠悠地晃回了出租樓下。

他故意在外面多逛了一會兒，一來是避開晚高峰，二來也是不想讓自己的出現顯得太突兀。

他注意到街角有輛黑色的轎車剛發動開走，但他沒在意，只當是哪家的訪客。

走到樓道口，他停下了腳步。

空氣中似乎還殘留著一絲血腥味。

墻角有幾處明顯的黑色擦痕，地上好像還有些碎玻璃渣似的東西在閃光。

“嗯？”

張泉有些疑惑，這是……有人打架了？

他皺了皺眉，但也沒深究。

這種老舊小區，鄰里糾紛，喝醉了撒酒瘋的事情時有發生，他懶得管閑事。

他走到姜媛的房門前，抬手輕輕敲了敲。

“咚，咚，咚。”

很快，門內傳來拖鞋“啪嗒啪嗒”的聲音，門鎖“咔噠”一聲被打開了。

姜媛剛下播，卸了妝，穿著一身寬松的卡通睡衣，頭發隨意地挽著。

看到門外站著的是張泉，她先是一愣，隨即懶洋-洋地倚著門框，沒好氣地開了口，聲音里還帶著剛下播的沙啞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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